过了。”宁远瑶吩咐身边的丫鬟,“去天香楼把周掌柜叫来。”
丫鬟领命而去。
天香楼距离国公府不远,周掌柜便带着账簿过来了,就要给主子们行礼问好,宁远瑶不耐烦地问道:“周掌柜,听说昨天天香楼生意极好,营业额居然都做到了五万一千九百八十三两?”
沈乐兮一怔,旋即了然,心说:宁远瑶故意把五万九千九百八十三两的营业额,说成是五万一千九百八十三两,这是在试探周掌柜的忠诚呢。
八千两的差距,如果贪下来的话,也是很不得了。
可惜,宁远瑶此举非但纯属多余,且还自作聪明愚蠢至极——周掌柜从一个端盘子擦桌子的跑堂小伙计,干到天香楼的大掌柜,大半辈子都交待给了天香楼,不说鞠躬尽瘁呕心沥血,那也绝对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这也是沈乐兮明知周掌柜是宁老夫人的人,却依旧敢用他的原因。
因为沈乐兮知道,周瑜,早已把天香楼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看待。
与其说他忠于宁老夫人,不如说他更忠于天香楼。
可宁远瑶现在却怀疑起了他的忠诚度,还出言试探,此举难免不会寒了周瑜的心。
果然,宁远瑶话音一落地,周瑜脸上的笑意便变得有些僵硬。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看沈乐兮,而是下意识地望向了宁老夫人。
宁老夫人垂眸喝茶,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明显是默许了宁远瑶的做法。
周瑜心中最后的希望顿时像被针戳了一个洞的彩虹泡,噗地破灭了。
他暗暗吐了口气,脸上的笑容再次恢复如初,笑道:“昨天咱们天香楼,首次推出了逍遥自在锅,生意确实前所未有的好。但昨天的营业额不是五万一千九百八十三两,而是五万九千九百八十三两。王妃,您少说了八千两……呀!王妃您怎么了?”
就见宁远瑶的五官骤然变得狰狞扭曲,周瑜受惊,吓的狐狸眼都快瞪成葡萄眼了,呀地一声惊叫,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
然后一抬头,发现宁老夫人也同样面色难看至极。
周瑜:“……”不安地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求救似的望向沈乐兮,“世子妃——”
“诶。”
沈乐兮幽幽一叹,并没有解释,只问道:“周掌柜,账簿带来了吗?”
“带了带了!”周瑜忙从怀里摸出账簿,沈乐兮没接,道:“把账簿呈给王妃过目。”
“……王妃,您……您请过目。”周瑜忙将账簿捧了递给宁远瑶。
宁远瑶:“……”从得意,到震惊,到惊吓,再到兴奋,直到现在兴奋又再一次变成惊吓……如此高起又高落,宁远瑶这会儿哪还看得进什么账簿!
她看那账簿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洪水猛兽。
到底还是宁老夫人沉稳一些,见她这样,心知闺女这下算是彻底被击垮了。
老夫人没奈何,只得亲自场面了。
她轻咳一声,对周瑜道:“小周,把账簿拿给我看看。”
就是这声“小周”的称呼,让周瑜几十年来,从末贪过天香楼半个铜板。
以前每次宁老夫人叫他“小周”,周瑜都会觉得心里特别暖和。
可如今再听见这声“小周”,周瑜却只觉得无比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