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包骋晃了晃两根手指:“两年,过了年就三年了。”他惆怅的叹气:“太难熬了,两年多我都熬不下来,真不知道你这十五年是怎么熬下来的。”
他掰着手指头碎碎念:“夏天没空调热死,冬天没暖气冻死,没有手机没有电脑,天一黑就睡觉,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取暖基本靠抖,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啊,连牲口都不如。”
姚杳听得脸发黑,抽了抽嘴角,别的不说,就治安基本靠狗这一条,那她这个京兆府的参军,岂不是与狗同级。
她咳嗽了一声,提醒包骋她的身份。
包骋从无休无止的自怜自艾中清醒过来,重重拍了下脑门,讪讪笑着往回找补了一句:“治安全靠京兆府。”
姚杳无所谓的笑了笑:“你从前是哪的人?”
包骋道:“申城。”
姚杳灌了口酒,笑道:“难怪啊,大城市来的,难怪受不了现在的日子。”
包骋也笑了起来,轻松问道:“你呢?”
姚杳有几分怅然:“鹿城。”
包骋大喜,拍着食案笑道:“那离申城很近啊,你看,咱们可是实打实的老乡了。”
姚杳点头:“是啊,坐高铁也就十几分钟就到了。”
包骋打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的追问姚杳一些前世的事情,当得知她在前世时已经父母双亡,神情黯然了下来,喃喃道:“我来的之前,是出了车祸,想来在前世,我已经是个死人了,我爸妈虽然还有个儿子,但我死了,他们肯定也是伤心的。”
姚杳抿了抿唇,抬手轻轻拍了拍包骋的肩头,劝慰道:“但你还活着,虽然不得相见,但只要你好好活过这一世,也算不枉此生了。”
包骋叹了口气:“你来了这么久,就没想过走?”
“走?去哪?怎么走?”姚杳撩着眼皮儿睨了包骋一眼,苦涩低笑:“这又不是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这是个来了就走不了的地方,我只能尽我所能活的好一些,久一些罢了。”
包骋失魂落魄的点了下头,始终深藏心里的那点念头,那点希望,终于彻底熄灭了,在这里呆了十几年的人尚且没有离开的能力,更何况是他。
他黯然了片刻,转瞬却又自我安慰般的笑道:“其实这里也挺好的,吃的好穿得好,空气好没雾霾,更重要的是,可以光明正大的逛平康坊!!”
姚杳一脸无语。
呵,男人啊。
因为有了共同的话题,姚杳和包骋边喝边聊,笑声传到窗外。
打外头经过的刘氏听得这笑声,不禁连连摇头,手肘捅了一下金玉:“诶,好酒好菜的伺候着,怎么反倒跟旁人亲近起来了,不都说吃人嘴软吗?”
金玉转头望了眼正房的方向,不甘心的一跺脚:“不行,我得告诉世子去。”
“诶,”刘氏拉住金玉的衣袖:“世子房里的灯都熄了。”
金玉磨着后槽牙道:“那也不行,我睡不着,也得拉着世子睡不着。”
说完,他转身就就走,不多时,正房的灯亮了,亮了半宿,直到天边微明,那灯才熄灭。
次日晨起,用朝食的时候,姚杳看到韩长暮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不禁愣住了,试探的问了一句:“世子昨夜,没睡觉?”
不待韩长暮说话,包骋就拿手肘捅了一下姚杳,压低了声音道:“你傻啊,这种话也能问,他这分明是纵欲过度了好吗,你这样问,小心他给你穿小鞋。”
姚杳顿时抿紧了嘴,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韩长暮虽然没听清楚包骋说了什么,但看姚杳的神情,肯定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他又想起金玉昨夜的回禀,看着姚杳和包骋无话不谈的模样,顿时心焦无比,剜了包骋一眼,面无表情的淡淡道:“我一会去找宋英,包公子开棺验尸可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包骋愣住了,指着自己的鼻尖道:“开棺验尸,我?”
韩长暮点头:“是啊,昨夜是包公子自己说的,奇门有特殊的验尸之术,你是奇门之人,自然是由你来验了,难不成让我来验?”
包骋听出了韩长暮话中的敌意,他没工夫深究,只一门心思砸在开棺验尸上,他磕磕巴巴道:“不,不是,我说的是,请门主来验尸。”
韩长暮极轻微的挑了下眉,轻讽道:“验尸而已,于包公子这个奇门的高徒而言,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小事嘛,就不必惊动袁门主了。”他话中有话,深深望住包骋:“包公子若不想被除了监生之身,还是让门主好好休息,莫要惊动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