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元大儒就曾告知范宁,今日筵席,难免有眼红之人想乘机为难,让范宁多做准备。
范宁什么都没做,他觉得没啥需要准备的。
这些人眼红的,无非就是看起来很普通的自己,凭什么能成为大儒关门弟子。
在这些人看来,范宁根本就不如他们,元大儒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就招了范宁这种人当弟子,谁都不服气。
今天有机会,自然要让范宁难堪,以便证明范宁处处不如他们,好让元大儒看清楚,只有他们才有资格,成为大儒的弟子。
但,范宁今天不想作诗。
京城里的诗会范宁也从来不去参加。
道理很简单。
这些人作诗,从来都不是当场做好,而是憋在家里使劲想,憋出几首各种写景写物的,然后等着有朝一日可以装逼用。
范宁偏就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不做诗,诗和文章一样,需要灵感和契机,哪是你说要作诗就能给你做出来的。”
范宁摇摇头。
此话一出,场面气氛为之一滞。
所有人目瞪口呆。
有的人手里的酒杯都差点没拿稳摔落。
元大儒也有点不明白,平日里见范宁是个挺随和的孩子,怎地今日却如此尖锐?
那位身着绿袍的青年脸色僵硬了一下,才重新恢复笑意。
“我还未做自我介绍,我乃弘文馆八品侍郎韦右,听说范兄可是今年制举第一名,还是日言万字科这一科,让人佩服,方想请教一二。”
范宁也举起酒杯笑道,
“韦兄你既也是读书人,那就更应该知道,好景好情方能激发人的思绪,当日我面见陛下,自然有良多感触可发,但今日见你...
我现在只想给老师安心献礼。”
韦右听了此话,气得说不出话来。
见了陛下就有锦绣文章脱口问出,见了他却一个字说不出来。
这范宁不就是在拐弯抹角说见到韦右就会影响心情么!
韦右脸色再次变了几变。
他提前一个月就准备好的诗,今天怕是用不出来了。
这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空心感,着实让人郁闷。
“呵呵,好啊!”
“既然范兄说要给老师送贺礼,可否让我们看看你给老师献出何等礼物啊!”
今天不光是范宁,凡是来客,不论多寡,都备了一份礼物庆贺大儒收徒。
如果说一开始范宁不做诗还情有可原。
可若是连礼物都比不过旁人,那么今天,不光是范宁,恐怕连元大儒的脸面,都要丢光了。
而且这礼物,若仅是金银,则俗,落入下成。
如果玉器古玩名品收藏,则太贵重,不适合弟子师徒。
而且,若连场上的众人礼物都比不上,或者重复,则更会被人说是拜师之意不诚。
从前多少人的拜师筵,就跌在这送师礼上,许多年后还常常被人说起笑话。
更何况今天这种情况:所有人都巴不得范宁出丑。
众人的礼品一个个奉上。
有送珍贵砚台墨块,也有送扇骨送篆刻。也有送难得一见孤本的。
在元大儒这种筵席上,送礼不仅是为大儒,更是为自己求个好印象。
毕竟就算不是大儒的弟子,若是能给大儒留个好印象,这以后遇到什么好机会,能被大儒想起。
这可是极难得的机缘啊。
元大儒当然是笑得挺开心。
随后,就轮到范宁献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