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搓澡师傅后来硬是不答应,非得让那洗澡客掏了三文钱出来才罢休。”
“还说搓完这一个他今天就得回家歇着去了,胳膊受不了,这搓一个比搓五个都累!
诶呦你们是不知道,当时我们笑得肚子都疼。这还不是一个人,好像是有五六十号人都这样!”
朱捕头说的吐沫星子直飞,看来昨晚他也去澡堂洗澡了。
“反正就这么说吧,昨天下午临傍晚的澡堂子里,将近十来个搓澡师傅谁都没坚持到澡堂关门,全都提前回家休息去了。”
“听说那些人,可都是思邈大师的弟子,他们这...不容易啊。”
大家嘻嘻哈哈调笑完之后。
又有一个颇为年老的声音说道。
“是啊,能这么脏,可想而知他们在外面过得都是啥样的不容易日子...”
又有一位年纪略大的人附和道。
人越活年纪越大,看到事情时候,也就更容易想起别人的难处。
原因很简单,少年时意气风发涉世未深,老来苦辣酸甜都已吃过。
心境自然不同。
无非活的年头长经历得事情多而已。
“照你这么一说,我倒佩服起咱头了。”
一名差役不知怎的,突然就提到范宁了。
“以前我还觉得咱头太年轻,无非就是认得多一些字,看的书也比我们多点...再加上可能运气比较好,才颇受当今圣人信任。”
“但现在一看...”
这名差役停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语言,
“但现在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有人不满的拍了差役肩膀一下,催促道。
“你看,思邈大师是你我,大梁朝人人都敬佩的人。他的弟子们虽水平比大师逊色些,但也都一直追随大师身旁。”
“昨天关于住宿的事,我也听说了,太医署的住处,确实太难了点。让他们住那样地方...
说实在话,我都为他们有点不值,觉得憋得慌,”
“不过,辛好有咱头出面,一下子就把这近百人的住宿难题给解决了,当时我一听啊!那个心啊。
立刻就敞亮起来了!”
这差役说到这,啪的一声拍了下自己大腿。
“咱一下子就对我们头佩服起来了!真的,打心底眼里的那种佩服,这么个年纪,能有这种心怀和行事。诶!”
“咱头将来说不定是当宰相的命!”
大梁朝能当上宰相之人的,多少年的读书人加在一起,怕是都出不来一个。
能有这种本事的人,何止万万人之上。
随后,从澡堂谈论到药师弟子,再从弟子谈论到自家头儿...平日种种可能的当宰相迹象。
这一群老老小小的大老爷们,竟就和街坊大娘们一样,从范宁尿尿手扶的姿势,再到平时吃饭如何拿筷子。
互相交流起心得体会起来了!
范宁一听头壳瞬间大涨!
这人八卦起来还真是不分男女多大年纪啊!
范宁当即走到县衙大堂距离这群围在一起的人,约莫十来步的地方,高声道,
“今天你们的活都干完了么!大清早就在这瞎聊不去干活!
要是纪县令看到你们这个月俸钱怕就扣没了!”
范宁此话一出,之前还围在一起的人,立刻做鸟兽散状。
一眨眼的功夫,就全跑开了。
至此,范宁才满意的走出衙门,朝二娘食肆方向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