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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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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野之中,北风急劲。

    天气越来越冷了,但许不醉和胡无法都不觉得寒冷。

    因为他们是同道中人,都是喝酒如喝水的酒徒。

    许不醉看来不像个轻功甚佳之人,但胡无法用尽全力,能一直跟在他的背后。

    庄耀本来要为他们引路的,但他轻功较差,不到一刻间工夫,就已不见了许、胡两人的

    踪影。

    所以,他只好折回去,却不料因此而惹来杀身之祸。

    可是,许不醉和胡无法都不知道。

    这时候,这两个满身酒气,但眼光比猎鹰还更锐利的酒徒,正向魏家庄那边直奔过去。

    据庄耀说,这魏家庄已落入神通教手里,庄主“金翼蜻蜓”魏渊,在半个月前死在雷金

    钱的豹刀之下!

    魏渊在江湖上,名气并不响亮,但为人却极重信诺,也极有义气。

    当许不醉听见这消息之际,立时哈哈一笑。他这一笑并不是因为高兴,而是因为愤怒。

    有些人在愤怒的时候,就会大笑一场,然后才慢慢的发作。

    而这种人,往往都是城府深沉之辈。

    但许不醉并非城府深沉的人,他这样笑,只是想掩饰内心的悲愤。

    许不醉的朋友不多,那并不是因为他选择朋友的态度严格苛刻,而是他平时根本懒得去

    和别人打交道。

    但魏渊认识许不醉,已整整二十年。

    二十年了,魏渊还是没有忘记许不醉,每当许不醉生日那一天,他都会亲身抱着两缸

    酒,四只烤鸭来跟他大醉一场。

    二十年来,每次醉倒的都是魏渊,因为他平时根本就不喝酒。

    他也统计过,在这二十年之内,他总共醉过二十一次。

    除了许不醉生日之外,他只是在新婚燕尔那一晚,才喝醉过一次。

    魏家庄的牌匾仍然高高悬挂着,院子门前的两座石狮还是和从前一样,没有半点改变。

    但门外的形势,却已大大的不同了。

    魏渊虽然富甲一方,但却是个十分随和的人,他不喜欢摆架子,也不喜欢卖弄排场,所

    以,在魏家庄门外,通常都没有特别派人看守着的。

    但这时候,在院子大门之外,却至少有五六十人站成了两排,个个神情严肃凝立不动,

    就像是如临大敌一样。

    胡无法嘿嘿一笑,道:“好大的气派。”

    许不醉回头望了他一眼,道:“秋们本来是要找云淡来的,但现在却找到雷金钱的地头

    上了。”

    胡无法道:“既来之,则安之。”

    许不醉道:“不是安之,是杀之!”

    “杀之,杀得了吗?”

    “若杀不了他,誓不为人!”

    两人来到了庄院门前,但觉四周杀气森森,五六十双目光都同时集中在他们的身上。

    院子大门,本来一直都是紧闭着的,但两人一到,大门立刻就打了开来。

    一个身形魁伟,衣饰华丽的大汉越门而出,来到了许、胡两人面前。

    这大汉向两人拱了拱手,朗声道:“来者何人,请通姓名。”

    许不醉冷冷道:“你怎么不先说出自己的名字?”

    这大汉听了,似是略呆一呆,才道:“在下魏不名,魏庄主是我堂兄。”

    许不醉道:“魏庄主很好吧?”

    魏不名道:“他当然很好。”

    许不醉道:“他葬在那里?”

    魏不名一怔,继而冷哼一声道:“你是何人,何出此言毒咒本庄庄主?”

    许不醉冷冷道:“不要再耍花样了,魏渊已死,你到底是谁?”语声甫落,突然右腕一

    抖,一支钢梭有如闪电般射向魏不名咽喉。

    他这一下出手势子之快,实在是难以言喻,魏不名连看也没看清楚,咽喉已给钢梭抵

    住。

    魏不名顿时脸色铁青,叫道:“你你这是干甚么?”

    许不醉徐徐说道:“快叫雷金钱滚出来!”

    “雷金钱?雷金钱是谁?”魏不名颤声道:“这里是魏家庄,又何来雷金钱这么一个

    人?”

    许不醉冷冷道:“少装蒜,我已查得一清二楚,魏渊已给你们神通教的狗崽子害死

    了!”

    “谁说我死了?”大门背后,忽然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

    一听见这声音,许不醉陡地呆住。

    他认得,这是魏渊的声音。

    “老魏,你还活着?”许不醉长长的吸了口气,惊喜地叫喊着。

    但也就在这时,魏不名的身形突然在他面前急迅地矮了下去。

    许不醉忽然发觉不对头了。

    那不是因为魏不名的举动,而是因为他在这刹那之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魏渊从八年前开始,立誓永远不在许不醉面前说“我”这一个字。

    “我”这一个字,在每个人的说话中,通常都占着很重要的位置。

    在八年前的一个晚上,那天正是许不醉的生日。

    魏渊照例喝得七荤八素,他平时说话不多,但只要有五七分酒意,他就会开始口若悬

    河,说个滔滔不绝。

    但那一天,许不醉心情很不好,来的若不是魏渊,只怕早已给他一脚踢出大门之外。

    可是魏渊不知道,他还以为每个人在生日的时候,心情都必定会很开朗的。

    尤其是等到魏渊喝了半缸女儿红之后,就更加看不出许不醉心情到底如何了。

    当晚,魏渊大谈练武之道,他道:“我师父在二十九年前,给我的师母打碎了鼻梁,我

    问师父何以不招架,我师父说:‘我当时喝醉了,所以连闪避的功夫也使不出来。’接着,

    我问我师父,练武之道最重要的是甚么,我师父说”

    “我请你马上闭上你的嘴!聽”许不醉忽然吼叫起来,道:“甚么我师母我师父,又我

    当时我问我师父的,短短几句话就说了几十个‘我’字,真是烦死我也!”

    魏渊一怔,道:“你不喜欢我说这个‘我’字吗?”

    许不醉冷哼一声,道:“你知道就好了。”

    魏渊苦笑道:“但我但愚兄实在从来都不知道。”

    许不醉道:“你现在知道,也不算是太迟!”

    魏渊忙道:“好,愚兄发誓,在你面前,从此不再说那一个字,倘若说了,天诛地灭,

    永不超生。”

    许不醉哈哈大笑,道:“醉话,醉话!统统都是醉话,连发誓也是醉得一蹋糊涂的。”

    但魏渊却一本正经地道:“愚兄既发了这个毒誓,就一定不会反悔。”

    八年了,魏渊每次遇见许不醉,都绝口不提这个“我”字。

    不论在清醒或者在酪酊大醉的时候,魏渊都能够遵守誓言,再也不说这个“我”字。

    每当许不醉想起这件事,都会忍不住笑了起来。

    现在,他又再听见魏渊的声音了。

    “谁说我死了?”这五个字,分明是魏渊的声音。

    但这句话最大的破绽,却在中间那一个“我”字。

    许不醉比谁都更了解魏渊,魏渊是绝不会忘记八年前的誓言的。

    单是这一个字,许不醉就断定这声音虽然很像是魏渊的,但实际上却一定不是他!

    魏渊绝不会在许不醉面前说出这一个“我”字。

    只见魏不名的身形在迅速矮下去之际,许不醉的钢梭也有如离弦利箭似的“嗖”地自

    大门之中射了进去。

    只听得在门后立时传来了一个闷哼之声,接着就有个白衫汉子瞪大著眼睛,摇摇晃晃地

    撞跌出来。

    这人果然不是魏渊。

    也就在这一刹那间,魏不名一抖手,一柄铁剑已电射而出。

    他这一剑直向着许不醉的胸口剌下,走势极其劲疾,许不醉冷冷一笑,只见他左手一

    横,又是一支钢梭打横挥出。

    “铮”地一声响,钢梭正格在魏不名的铁剑上,把铁剑挡了开去。

    魏不名一声长啸,身形一转,剑势又再大盛,有如迅雷忽发般涌了过来。

    许不醉嘿嘿一笑,道:“看你像个草包,但有剑在手的时候,却又不算是太窝囊!”

    魏不名满面杀气,一言不发,连续十二剑追击许不醉,剑招之狠辣,倒也属罕见。

    胡无法虽然只是站在一旁,却也觉得这铁剑卷起的劲风,声势极为骇人。

    但许不醉却人如烟影,仿佛淡淡而来,然后又轻轻飘去,无论魏不名的剑势如何狠毒,

    到最后还是给许不醉轻易地闪开去。

    魏不名十二剑未奏鼠功,又再急发二十一剑。

    这二十一剑挥舞更急,阵阵逼人剑气也随之而加强了不少。

    但等到这二十一剑使完之后,魏不名知道自己这条性命也会完了。

    他再也无法胜得了许不醉。

    既不胜,就是败。

    许不醉还会手下留情吗?

    许不醉并不是个无情的人,虽然,有时候他在赌桌上的表现,简直绝辣得可以让输家马

    上跑去跳海。

    但许不醉还是个很有人情味的人。

    他不喜欢看见流血,无论是别人流血,还是自己流血,都不喜欢。

    可是,他毕竟还是个江湖人。

    人在江湖,又有谁可以完全按照着自己的意愿一直生活下去?

    再有情的人,有时候也会变成无情。

    那不是说这个人想变,而是环境逼他变,是别人逼他变成一个无情的人!

    许不醉今日无情,即使到了明天,到了一百年之后,他也不会对魏不名这个人手下留情

    的。

    无论这个人是不是魏渊的堂弟,甚至不管他是不是姓魏,许不醉已决意要杀了他。

    “嗖”地一声响,钢梭插入了魏不名的心脏,使他知道死亡的滋味是怎样的。

    魏不名瞪着眼,惨笑着倒下。

    许不醉把钢梭抽了出来,只见梭上染满着魏不名的鲜血。

    他忽然喃喃地道:“这人真的叫魏不名吗?”

    语声甫落,门后立刻就有人大吼一声,道:“他不是甚么魏不名,他是我的干儿子!”

    这大吼之人声如破锣,步履如飞。

    才这两句说话之间,这人已来到许不醉的面前。

    只见这人大概六十岁左右年纪,穿着一身灰衣,腰间挂着一把刀柄上缠满了花布的刀。

    许不醉一看见这柄刀,就已知道灰衣老人是谁了。

    “雷金钱!”

    灰衣老人又是一声大吼,唱道:“你就是那个醉来醉去都醉不死的许不醉?”

    许不醉瞳孔收缩,说道:“我正是许某。”

    雷金钱又在怒吼,道:“你好大的狗胆,一出手就杀了我两个干儿子!”

    许不醉冷冷道:“那个装着魏渊嗓子的混蛋,也叫你义父吗?”

    雷金钱冷哼一声,道:“好说!”

    许不醉道:“你有几个干儿子?”

    雷金钱道:“不多,就只有两百三十二个。”

    胡无法差点没跳了起来,叫道:“俺以为你说只有两个哩!”

    雷金钱冷冷道:“干儿子就和金子、银子一般,越多越好。”

    胡无法道:“老婆呢?”

    雷金钱道:“半个就够了。”

    胡无法一怔,道:“老婆又不是西瓜,怎么可以娶半个回来?”

    雷金钱道:“我的意思是说,老婆这种讨厌的东西,一个也嫌太多了。”

    胡无法道:“你讨了老婆没有?”

    雷金钱道:“现在没有。”

    胡无法一怔,道:“从前呢?”

    雷金钱道:“有!”

    胡无法道:“有多少个?”

    雷金钱道:“半个!”

    “半个?老婆怎会有半个的。”胡无法哈哈一笑。

    雷金钱说道:“二十年前,我在长安,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看上了我,我也很喜欢

    她。”

    胡无法道:“这不是佳偶天成,天作之合吗?”

    雷金钱道:“本来是的,但后来,嘿嘿——”

    胡无法道:“后来怎样了?”

    雷金钱道:“长安城内,出现了一个小白脸。”

    胡无法道:“有没有俺这么英俊?”

    雷金钱冷冷道:“你若跟那小白脸相比,民怕连驴子都不如。”

    胡无法叹了口气,道:“这就难怪你的意中人移情别恋了!”

    雷金钱陡地怒道:“放屁!”

    “谁在放屁?”

    “是你!”

    “我没有呀,我若放屁,一定先把裤子脱下来的。”胡无法吃吃一笑道。

    雷金钱铁青着脸,道:“你这一次是在嘴里放屁!”

    胡无法一怔,道:“难道俺说错话儿了么?”

    雷金钱道:“当然是说错了,我的意中人,又怎会移情别恋,爱上一个小白脸呢!”

    胡无法“噢”的一声,道:“这倒是个他妈的大奇迹。”

    雷金钱哼了两声,道:“但那小白脸却看上了她。”

    胡无法道:“这可不妙,终于出现情敌了。”

    雷金钱忽然狞笑,道:“不错,的确是有情敌出现了,但却只是一闪即逝。”

    胡无法又是一怔,道:“何以一闪即逝?”

    雷金钱道:“因为我的刀不喜欢这个小白睑。”

    胡无法道:“所以你杀了这个小白脸了?”

    雷金钱道:“不是我杀了他。”

    胡无法道:“不是你,又是谁?”

    雷金钱道:“是我的刀,豹刀。”

    胡无法道:“豹刀杀人,又和你杀人有甚么分别?”

    雷金钱道:“当然有分别,因为这是刀的主意。”

    “刀的主意?”胡无法哈哈一笑,道:“力也会替你出主意吗?”

    雷金钱道:“不是替我出主意,而是它有它自己的主意。”

    胡无法“哦”了一声,道:“掩明白了。”

    许不醉瞧着他,问道:“你明白了甚么?”

    胡无法向雷金钱一指,道:“他在放屁,嘴里放屁!”

    雷金钱的脸色立刻变得更难看,他的右手也已按在豹刀刀柄之上。

    谁都以为他立刻就会拔刀的,但出乎意料地,他只是一按刀柄,接着又放开了手。

    许不醉道:“要动刀杀人,时间还多得很,还是说完之后再动手不迟。”

    胡无法掩鼻道:“等他说完,只怕臭也给臭死了。”

    许不醉道:“臭死总比不明不白就死了好得多。”

    雷金钱冷哼一声,道:“口舌之争,两位功力深厚,但这是不管用的,人在江湖,最重

    要的是武功,武功,武功!”

    胡无法道:“屁功也是武功的一种,而且还厉害之极。”

    雷金钱道:“但用刀杀人,却直接了当得多,想当年,那小白脸就是给我这把豹刀从中

    斩成两截的。”

    胡无法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就像是卖熟鸡鸭的贩子一般,一刀从中切下来,然后再

    问买鸡鸭的人:‘你要左半边,还是右半边?’哈哈,真是既有趣,又残忍。”

    雷金钱道:“刀是无情的,无论是菜刀或者是豹刀都一样。”

    胡无法道:“但我看,你已把刀当作是老婆来看待了。”

    雷金钱道:“刀比女人靠得住!”

    胡无法哈哈一笑,道:“这就叫不打自招了,说到头来,还是你那个意中人看上了那个

    小白脸。”

    雷金钱怒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胡无法说道:“不是这样,又是怎样呢?”

    雷金钱恨恨的道:“是那个小白脸勾引她。”

    胡无法道:“是小白脸勾引她也好,是她勾引小白脸也好,总之你老人家的脸色不怎么

    好看,那是势所必然的。”

    许不醉道:“咱们喜欢喝酒,他喜欢喝醋,正是各有所好,咱们是醉死,他却是酸死,

    到头来大家都一块儿到西天极乐世界去。”

    胡无法道:“俺最怕酸味,与其酸死,倒不如醉死痛快得多。”

    雷金钱道:“一个人想活得好固然不易,想死得如其所愿,也是甚难,所以,你说不定

    会给一桶酸醋活活淹死的。”

    胡无法道:“不要再提酒酒醋醋,俺只想知道,你怎样讨了半个老婆回来。”

    许不醉叹了口气,道:“以前别人说你笨,我还不怎么相信,今日一见,你真是笨得无

    以复加,连世间上最笨的大笨猪都给你比了下去。”

    胡无法讪讪地一笑,道:“不会这么差吧?”

    许不醉道:“比你现在所想像得到的还要差八千九百倍!”

    胡无法敲了敲脑袋,道:“但我还是不懂。”

    许不醉道:“以雷护法那样的人,既然杀得了小白脸,又怎会对那个女的客气了?”

    胡无法目光一闪,忽然“呀”的一声叫了起来,道:“难道雷护法把那个女的也一刀砍

    成了两截?”

    许不醉道:“这又有甚么稀奇了,若不是这样,又怎能只讨半个老婆回来?”

    胡无法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才道:“真是他妈的残忍如禽兽!”

    雷金钱嘿嘿一笑,道:“你们不要怪我,这是豹刀的主意。”

    胡无法怒吼一声,叫道:“到底你是主人,还是豹刀才是主人。”

    雷金钱道:“我和豹刀是不分彼此的,正是人如刀,刀也如人,咱们人刀合一,全心全

    意为教主效力。”

    许不醉叹了口气,道:“像你这种人,似乎是越来越多了。”

    雷金钱道:“除了我之外,你还见过谁会像我一样?”

    许不醉道:“疯子谷里的疯子们。”

    胡无法脸色一变,目注着许不醉道:“你到过疯子谷?”

    许不醉道:“到过一次,那时候,我醉得天昏地暗,连那些疯子都以为我是一个比他们

    更疯的疯子。”

    胡无法道:“那些疯子是怎样的?”

    许不醉道:“经常吵骂、打架,甚至杀人。”

    胡无法道:“他们为甚么要杀人?”

    许不醉道:“你要问,就该跑到疯子谷去问,我是不可能给你任何回答的。”

    胡无法道:“这些人太可怕了。”

    许不醉道:“但我并不认为他们可怕,他们只是一群可怜的人。”

    胡无法问道:“你怎么不可怜可怜自己?”

    许不醉苦笑一下,道:“我为甚么要可怜自己,我又不是个疯子。”

    胡无法道:“在你的眼中看来,疯子也许的确是很可怜的,但是在那些疯子的心里,却

    不一定会认为自己是个是可怜的人。”

    许不醉道:“这又是甚么道理。”

    胡无法叹道:“因为他们也许已不知道什么叫做可怜。”

    许不醉想了想,不禁点头,道:“不错,一个根本不知道甚么叫可怜的人,就算别人认

    为他很可怜,他自己也是不觉得的。”

    雷金钱忽然阴森地一笑,道:“两位的醉话,似乎应该到此为止了。”说到这里,

    “呛”然一声,扎着花布的豹刀已从鞘中拔出。

    许不醉扬了扬眉,目注视着雷金钱道:“这一战,你要怎样打法?”

    雷金钱道:“以一对一,谁都不能倚多为胜!”

    许不醉哈哈一笑,点头道:“这很公平。”

    胡无法盯着许不醉,道:“咱们谁先上?”

    许不醉道:“你武功比我高,自然应该押在尾阵。”

    “尾阵?”胡无法道:“这一战有头阵尾阵之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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