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桓隔开,后背就那么毫无缓冲地拦腰撞了上去,南山闷哼一声,抓着褚桓的手越发的紧,几乎陷进了他的皮肉里。
几个人上山的时候如乌龟爬坡,下去却几乎是江流入海,一路连滚再爬,幸亏人员精良,中间没有老弱病残,否则光是这样摔摔打打,就能撞散几把骨头架子。
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跑,其实阴影有什么好怕的呢?
然而他们就好像碰到猛鹰的兔子,面对那巨大的阴影,本能的毛骨悚然。
褚桓感觉身下猛的一空,随即是一阵熟悉的坠落感,他和南山连体婴似的从突出来的冰层上横着飞了出去。
这多高?下面有什么?不会摔残么?
就在褚桓心里万分没底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听清了耳边那喋喋不休的声音中的一个字眼。
“火!”
褚桓情不自禁地反问出声:“火?”
他的打火机已经丢在枉死花那里炸了,哪来的火?自己喷么?
可是他这么含含糊糊的一出声,仿佛念动了某种神秘的密语,褚桓耳畔轰鸣一声,眼前几乎一白,剧烈的白光晃得他睁不开眼。
……不会真是自己喷的吧?
没人看见那白光从何而来,所有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闪避。
恍惚中,褚桓仿佛触碰到了某种隐秘的联系,延伸往不可触碰的地方。
然而这种玄妙的感觉稍纵即逝,下一刻,几个人已经重重地落了地,摔在了山坡上一个微微下凹的坑里,褚桓利索撑了一下地面,肩头触地,顺势侧身滚到一边,卸下下落的冲击力,好歹没让南山直接成为他的肉垫。
褚桓的瞳孔大小缓缓复位,只见眼前依然是万里无云般晴朗的正午天空,阳光均匀的洒在方才他们滚落下来的山峰崖顶,上面细碎的光晕仿佛是铺了一层水晶。
方才那恐怖的阴影与莫名的白光全都荡然无存,好像只是一场幻觉。
南山以手撑地,然而一下竟然没站起来,重新摔了回去,可见那一下撞得不轻,他满头的冷汗,后腰有一道触目惊心的淤青。
如果他不是天生铜皮铁骨的守山人,估计脊梁骨都给撞断了。
但是南山一声没吭,他的喘息声粗重了起来,咬紧的牙关将他的下颌崩出一道坚硬的痕迹。
褚桓当即眼角一抽:“给我看看。”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褚桓的错觉,他伸手过去拉南山的时候,对方居然躲了一下。
“别看了,”南山艰难地爬了起来,脚下踉跄着晃了晃,几乎有点直不起腰来,“先走。”
“慢点,你等等,”褚桓叫住他,“走什么走?过来,我背你。”
南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垂下目光,避开了他的视线,随后近乎逞强地直起腰,走得几乎有点半身不遂。
什么情况?
褚桓皱了皱眉,然而情况紧急,他没来得及说什么。
有道是上山容易下山难,他们很快走过了短暂的缓坡,到了山体上几乎最险的一段路,那山岩直上直下,一眼望不到底,上面结着一层细碎的冰渣,褚桓看了一眼就感觉头皮一炸——这要怎么下去?
他们当时爬上来的时候就几乎爬成了一群没有头套的蜘蛛侠,但要用同样的办法下去,那却是万万不能的。
小芳连忙回头请示南山:“族长,这怎么办?”
南山没应声,他十分痛苦地弯下了腰,此时背后那一大片淤青已经发紫了,皮下能看见网状的血管,皲裂一样狰狞地盘踞在那,乍一看还以为他腰间围了一条大蟒蛇。
褚桓不由分说地按住他,仔细查看那撞伤,他试探地轻轻在南山肿起来的皮肤上碰了一下,感觉油皮都在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