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想不出来,最后还是只能去请教骆琅,骆琅没好气地撇嘴道:“因为它傻。”
谛听听了本来还生气,可是转念一想突然醍醐灌顶——不是自己听不到,而是这只狗真的什么也没想,它的心思简单,从不思考,趴在那里晒太阳的时候就真的只是在晒太阳而已,心中一片坦荡没有任何想法,谛听当然什么也听不到。
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生物!谛听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绕着毛毛转了一圈又一圈,然后硬是挤在人家旁边,大耳朵贴着金毛的肚皮,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骆琅踢了踢它,谛听却不愿从毛毛身上起来,哼唧了一声,咂了咂嘴翻起眼皮看他一眼,似乎快要睡着了。
“我帮你放哨,你自己去找吧......”
果然不能指望这条狗。骆琅丢下他独自走出房间,在戚家院子里乱翻起来。既然谛听说戚卜阳的魂魄在这里,他就把他找出来,要是找不到,再去收拾那只蠢狗。
他回到这里的事自然在第一时间就有人通报了戚老怪,但戚老怪现在身心俱疲,只想好生休养,恢复精力才能重新撑起戚家的一片天,而骆琅的目的只是戚卜阳,现在孙子都不在了,只要那个人不做什么危害戚家的事他就不打算管,就算要管恐怕也没有那份精力,于是也就随他去了。
翻遍了戚家,骆琅一无所获,甚至在看到曾和戚卜阳一起吃饭的圆桌,曾经同?床共枕的房间时,心中那块空洞仿佛发出一声尖叫,提醒着他戚卜阳已经不在的事实,让他越发不痛快。他准备回去找谛听算账,可刚走近书房,却听见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是毛毛的朋友吗?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还未完全长成、稚气未脱却已经英气勃发的少年声音,他心心念念的,戚卜阳的声音!
骆琅脸上一喜,可是马上又想起里面的并不是戚卜阳,而是那个叫苏皖的女人。原本的喜悦化作冰水,他攥紧拳头,手背上暴起青筋,用尽全力才压制住想要冲进去见见戚卜阳的欲|望,最终他只是悄无声息地走到窗口,从窗户缝里看进去。
那个和戚卜阳一模一样的女人正蹲在地上抚|摸谛听的长毛,一边俯身温柔地和它说话。本来是一副温暖动人的情景,看在骆琅眼里却怎么看怎么碍眼——那双手是戚卜阳的手!那是戚卜阳的身体!带着笑的是戚卜阳的脸!这女人竟然敢明目张胆披着戚卜阳的皮走来走去!简直不要脸!
金毛倒是还算有点良心,好像能够察觉到这个主人并不是真正的主人,虽然没什么反抗,但也不如面对戚卜阳时那么亲近。也可能这只是骆琅一厢情愿的错觉而已,反正金毛任何时候都是那副呆样。反倒是谛听,完全没节操地摇头摆尾,扮演了一只人尽可主的大狗形象。
臭不要脸的女人笑着和它们玩了一会儿,便站起身往门外走。骆琅来不及回避,也没打算回避,就这么在门外站着,正面和她碰上了。
苏皖愣了愣,什么也没说,只朝他点点头。
骆琅臭着一张脸,不仅没理她,见她好意思朝自己打招呼,脸色更黑了。待她走远,他才抬腿进去,一看到那只大白狗就想踹它几脚发泄发泄刚才的浊气。
一脚踢去,谛听眼疾脚快地打滚避开,“你踢我干嘛?”
“看你不顺眼。”
不好蛇精病又发作了!谛听赶紧转移话题:“刚才那个人是谁?”
骆琅一听脸色更难看了,“不要脸的人。”
“你先等等!”谛听翻身站起来,“那个人有问题!”
骆琅终于停下脚,“什么问题?”
“他的身体看起来好像是个男的,但是心里的声音却是一个女人!太奇怪了!”谛听摇着大脑袋,它没见过多少活着的人类,难道说现在的人类都是这样吗?不对呀,又不是神界没有性别之分,人类必须有性别才能繁衍啊!
“难道这就是人界传说中的人妖?嗷呜——你干嘛又踩我?!”谛听疼得跳起来,完全不知道骆琅又犯什么病,还让不让人说话了!诶等等,他干嘛生气,难不成......关键时刻谛听灵光一闪,恍然大悟——
“他是不是就是你那相好?”一路上已经从骆琅口中知道了一些戚卜阳的情况,这时一对上就能说得通了。
谛听分析得头头是道,自以为聪明得不行,却恰好触怒了骆琅的神经,骆大师挥手就在它毛茸茸的后脑上甩了一巴掌,把它打得重重摔了个跟头。
“她、才、不、是、戚卜阳!”
“好好好,不是就不是嘛......”谛听趴在地上揉着脑袋,那边毛毛看见了,竟然摇摇晃晃走过来,舔了舔他的大脑袋。谛听顿时被幸福感包围,干脆趴平了在地板上心安理得享受傻金毛笨拙的安慰。
骆琅看着他俩,虽然只是两只狗,还是觉得刺眼得很。心里烦闷,抬脚就往外走。
“你去哪?”谛听不怎么用心地问了一句。
“去揍人。你好好看着那个女人,别让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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