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地过去,天色变暗,乌云压顶,不多时雨就淅淅沥沥落下来,残酷的现实已摆在眼前,可他就是不愿意相信自己被骗了。
我不会看错人的。
雨水从发间不停地流下。
也许这是一种考验,看我有没有诚意。
我不会看错人的。
他扒了一把满脸的雨水,决心不到黄河心不死。
夜幕降临的时候雨停了,月亮悬在树梢,他脱掉一身湿衣服拧了拧,忽然想到什么,等等,难道刃遇到什么危险了?
这么想着连忙摸出枪来上好弹匣,顺着刃离开的方向追去,没跑多久就看见一座地下车库,记得刃离开的时候的确是说“去下面把车开来”,那么应该是这里错不了。
车库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还好他有随身带手电的习惯,打开手电,雪亮的灯光一下就照在正前方一辆黑色SUV上,前车盖上赫然放着那把他刚刚送给刃的武士刀。这刀摆放得太正了,透着一丝阴森古怪。
SUV的车门敞开着,挡风玻璃和车座上沾染了血迹,但是车里没人。他稍微放下半颗心,一手举着手电一手举着枪,朝黑暗中走去,越往里走越觉得气味不妙,他停下来竖起耳朵四面八方听了一下,终于确定从车库深处传来的那一阵阵窸窣声不是他的错觉。
加快脚步循声而去,最后只见一群丧尸蹲跪在地上,围着一具尸体大快朵颐着。
果然……来晚了一步……
“杂碎!!”懊恼自己的迟钝,他愤怒之下没有多想就朝丧尸开枪了,末了才意识到这么做有多不明智,就算能全杀了这些丧尸,一切也已无法挽回。
被枪声惊动的丧尸咆哮着抬起头,一只只站了起来。
他无心再恋战,转身想离开车库,刚一转过头,一张血盆大口就朝他袭来!
距离太近连开枪都做不到,他本能地朝一旁闪躲,哪知身边是一道破损的隔栏,他不及收步,脚下一空朝着车库负二层直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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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的时候他正趴在一个人的背上,那人背着他走得不紧不慢,夜风吹得人舒服极了,好像先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个梦,他昏昏沉沉地一拍对方肩膀,嘟囔道:“喂,走快点啊,我需要抢救,再不抢救就要死了……”
“你死不了。”
冷冷的嗓音如一杯加了冰块的威士忌泼在他脸上,再一看背着自己的人,这一身黑色短风衣,半长不短的阴郁黑发,他按住对方肩膀一下撑起来:“是你?!你没死啊?!”
“我叫刃。刀刃的刃。”
满腹的疑问还未来得及出口,就被这个不请自来的自我介绍给堵了回去。罢了,这家伙都把名字告诉他了,对这种三无面瘫男来说挺不容易的吧,这算是一口气把“对不起放了你鸽子”“你这人还不错”“我决定加入你的车队”这三句话全说了吧。但最重要的是,他看着认命地背着他活像是在赔罪的刃,笑着想,他这一场雨这一大跤果然都没有白挨。他没有看错人。
“刃!”他一把搂住身前的哥们,拳头在人肩膀上砸了一下,好像这个人就被戳上了“狂军团所有”的标签,“以后你就是我的军师,就这么说定了!”
刃停下脚步侧头对他道:“醒了就下来自己走吧。”
“我脚痛!痛痛痛!!”他呲牙咧嘴夸张地倒吸着气,偷瞟了一眼刃没什么表情的侧脸。开玩笑,我还会再上你的当吗?给你三天试用期拜托你好好表现,不要再耍诈了好吧?
刃轻叹了口气,只好背着他继续走:“你撒谎的水平也只到这个地步了。”
……
如果这不是梦,如果一切真的能重来一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那该多好……
冰冷的阳光不断扣动着眼帘,梦境里那轮月亮变得越来越淡,他不得不抬手覆在眼睛上,却再也找不回梦中人的影子。
睁开眼,挡风玻璃上落了几片树叶,车窗外是雾气弥漫的森林。昨天夜里从聚居地出逃后,他们劫持了楼战车队的一辆黑色大切诺基,才一路逃到这里。他稍微坐起来一些,发现身边的苏泽早就醒了,一手揽着步枪,一手搭在车窗外,这外面雾蒙蒙的,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后面两排座位上,图南,夏亚,阿学,爱琳都还没醒。除了图南伤势严重,其余三人状况都还好。
他回头看着右手已然残缺的少年,半夜的时候还好爱琳给紧急处理了一下,好消息是少年的生命力毕竟顽强,经过一夜的高烧反复,图南总算挺了过来,坏消息是……不知道醒来发现自己变成这样,图南会是怎样的心情。
聚居地近五百人,他们却是唯一的六个幸存者。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苏泽忽然问他。
雷哲愣了愣:“……为什么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