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唇边,轻吻着无名指的位置问季言,“你不是说你买了对戒要送我吗?”
“扔了。”季言顿了顿,才记起来自己曾经和秦未说过对戒的事。
“真的?”秦未自然是不信的,轻笑着凑在季言脸庞不轻不重地咬了下季言的耳朵,“那你告诉我,你扔哪儿了?我去捡回来。”
季言的身体颤了颤,明明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他对这样的秦未还是没辙,微微低着头不敢看秦未的脸,而且秦未不是失忆了吗?这些总喜欢咬他的小习惯到底怎么记住的。若不是他已经死了的话,肯定脸和耳朵都红起来了。
“我都说扔了,哪会记得扔哪儿。”季言甩开手,将秦未重重地向后面推去,然后恶声恶气地说着,“我要煮面,别来烦我。”
“你有煮面给季泽吃过吗?”站在身后的秦未突然问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当然有。”季言随口答道,他和季泽一起生活自然也会做饭给季泽吃。虽然一开始的确是季泽一直在照顾他,不过后来两年里季言也有努力想当个好哥哥。
突然间身后沉默了,没有秦未的回应,季言有几分疑惑地向后看去,只见秦未皱着眉头像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看着自己。季言觉得有几分好笑,“他是我弟弟,你吃什么醋?”
“……”秦未瞥了瞥眼,然后向后转身走向餐桌没有回答。
在背对着季言的时候,秦未却是神色黯然,悲哀得低垂着眼。
季言可以说,他凭什么要光做饭只给秦未一个人吃;
季言可以说,是秦未丢下了他七年,是秦未自己不要吃季言做的菜了;
季言可以说,忘记一切的秦未凭什么有资格去抱怨季言……
但是季言只是想当然的只叫秦未不要吃醋,就像是潜意识里就认为他做饭本就只为了秦未一人而已。
季言煮好面放到桌上,便坐在了秦未对面看着秦未大口大口地吃面。
有的时候,记忆和时光真的容易混淆,总是让季言产生一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但是有些东西,消失就是消失了,就算是从记忆里找寻所有细微的碎片,哪怕是细节到最细节的东西,也拼凑不回原本的样子。
季言觉得自己错了。
在错的时间里放纵得做了最错的事,但即使如此季言还可悲地沉溺其中。
但是,季言已经疲惫地不想去想更多的事情了。
窗外的夜静着,窗内的秦未就坐在自己的面前。
这样刚刚正好……
“秦未,我听见你问季泽了。”看秦未已经将一大碗面都解决了,季言还是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秦未,“我来告诉你吧。”
也许季言五年前的时候,真的做了许多傻事也许心里还真的觉得自己也许死了的好,但是不管怎样在季泽出现后,季言还是被季泽一点点从深渊里带出来走向正轨。五年过去,季言自杀的理由已经不会和五年前一样了。
“我生病了,是癌症。”季言不敢看秦未便低着头看着桌面,“诊断出来是脑子里的恶性肿瘤,而且医生说癌细胞已经开始扩散了,我也就不抱什么希望了。”
“……就因为这个?”秦未的呼吸滞住了,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季言,然后猛地站了起来刺啦一声椅子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刺耳至极,秦未走到季言身边用力拽住季言的左手吼着,“季言,就因为这个你就去自杀?”
“秦未,你忘了,我妈是怎么死的。”季言低着头轻声说话,手却在微微颤抖,“我妈是尿毒症晚期,大冬天死在医院里的。”
从季言的妈妈死后,季言便再也不敢去医院,那个地方留给季言的只有痛苦和绝望,只有当时的秦未知道季言妈妈的死给季言留下了多么恐怖的心理阴影。
“你当时跟我说医院一定能治好妈妈的,妈妈也跟我说她还年轻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信了,你们两个人的话,我都信了。”季言缓缓抬起头,眸子里一片绝望的空洞,“我妈一次一次做透析都告诉我没事,就算疼的眼泪一直在掉还笑着看着我说别哭。”
“直到我妈被推进手术室,你和我妈妈都告诉我一定会没事的。”季言惨然地笑出来,“然后呢?手术失败了。你们明明都说会好的,但是手术却失败了。”
那个时候,季言一直盯着手术室的灯从红色到绿色。
然后医生说手术失败了,季言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手术失败了,但是季言的妈妈没有死,只是从医生的口中多出了更加复杂的专业用语,但只是季言妈妈的身体在这次手术中彻底毁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