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凡渡挂断电话以后,看了一眼汽车后座裹着毛毯的谢故,“好受一点了么?能坚持住么?”
“我没事儿……”谢故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冷汗,他深深喘息了一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刚刚……是小凡的电话吧?他怎么了?”
“没说。”凡渡也不知道谢小凡究竟是遇上了什么,“或许是有了自己的心事。”
“我……”谢故挣扎着要去拿自己的手机,“我打电话给他问问……”
“别动了。”凡渡驾驶着汽车几乎是一路踩着超速的线,内心里已经焦急如焚,“你现在这样给他打电话,他更要担心了。”
谢故痛到呻吟了一声,瘫倒在了后座上,浑身肌肉绷紧,汗水湿透了衣衫,“凡渡……要我真的有什么问题……孩子……”
“不可能。”凡渡果断的拒绝他,“我会让医生全力以赴保你。”
“凡渡……”谢故眼中含着泪水,“快六个月了……这个孩子能活……她是一个奇迹……”
“谢故,我再告诉你一次,我的选择是保你。”凡渡咬紧了自己的牙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么心狠,“你永远都是我的唯一必选项。”
汽车停在了医院门口,凡渡抱着谢故就冲入了妇产科的走廊,早就等候在此的江寄南带着护士和手术床迎上来,“把人放在手术床上,平躺,不要压迫呼吸……”
“谢故……”凡渡紧紧握住了谢故的手,逼迫他看向自己,“你看着我,坚持下来,你就当心疼心疼我,没了你我根本就活不了……”
谢故已经被戴上了吸氧面罩了,他泪眼婆娑地看着凡渡,呼吸之间,都会给吸氧面罩蒙上一层雾气,“凡渡……我爱你……”
“宝宝……”凡渡已经哭出声来了,“答应我好不好,答应我……坚持住……”
“会没事儿的。”江寄南拉着凡渡的肩膀,想要将他带离,“相信我们,一定会没有事儿的。”
手术床被推走,凡渡看着躺在手术床上的谢故,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吼出来,“谢故——!!!”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这么被撕裂成了两半,筋连着筋,血连着血,随着的谢故远去,这一种联系被不断拉长,行将就危,被拉到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膜,马上就要崩断。
手术室的大门轰地一声合上,红色的手术灯亮起来,宣告着手术的进行。
凡渡身形不稳脚下一个踉跄,他的世界里从此就只剩下的那盏红灯。
“比我们预期早产了四周。”江寄南搀扶了他一把,“兽人孕期普遍六到八个月,鉴于你们的第二物种,这个孩子的孕期我们估算在七个月。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好了,而且六个月的胎儿体积较小,分娩时候对孕夫压力更小……”
凡渡的脸色和嘴唇都是苍白无力的,两只手紧张地绞紧在一起,血液都不流通,冰凉冰凉。
他已经失去一次谢故了,万幸命运让他们重逢。
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时间滴答滴答地流逝,凡渡闭着眼,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祈祷上苍。
手术室的大门忽然打开,护士急匆匆地走出来,“谢故家属!谢故家属!”
凡渡听到这样焦急的喊声,心脏在这一瞬坠入了深渊,他的瞳孔猛的睁大,没想到命运还真就给他这样一击。
他几乎是行尸走肉一样来到护士面前,嘴唇哆嗦着,话都不会说了,“我爱人……”
护士神色匆匆,两只手上都沾着血,气喘吁吁,“生殖腔破裂,大出血,病危通知书签一下……”
听到“生殖腔破裂”这个词儿的时候,凡渡的大脑轰然一声,几乎是晕眩。
几十年前同样的噩梦再度重演……
“我和他血型一样……”凡渡几笔潦草的签完字,撸起自己的袖子,展示给护士看,“抽我的血……把我的给他……”
江寄南走过来,想要把他拉走,“学长,你的血不能用,献血有一定的流程……”
“我求你了……我求你了……”凡渡几乎要给他们跪下来了,眼里含着眼泪,几乎是撕心裂肺,“抽我的,我的能用!!!”
在造化弄人的命运面前,他除了等待以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这么一点了。
手术室外的挣扎与吼声,穿透了手术门,进入了谢故的耳朵里。
他的意识已经不清醒,全身血液都冰冷下来,粗重的呼吸,让氧气罩蒙上了一层白雾,“凡渡……”
他几乎是无意识地喃喃着,“凡渡……”
“坚持住……”医生护士都在给他打气,“挺住,孩子马上就出来了……”
谢故咬紧了自己的牙关,几乎是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他的脖颈向后仰起上面牵连出一道一道青筋,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呐喊道,“凡渡——!”
手术室外的凡渡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声呼喊,他扑向了手术室,“谢故——!”
下一秒钟,婴儿嘹亮的哭啼声响起来了,清晰无比地穿透了他的耳膜,“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