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殿,陵渊不假思索矢口拒绝。
“三十六天的规矩,不允。”
离朱暗暗瞪了躺在神上床榻里侧的五彩凰一眼,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道:“祖宗近日总是吃不好睡不好,身子瘦了整整一大圈,离朱和献虞是男儿身,按理不能近身照料她……”
陵渊目光示意他说下去。
离朱觉察有戏,更是卖力举荐:“叫仙子来照顾她起居也很妥当,至少祖宗往后几百年化成人形,也不会怪罪离朱失礼。离朱知晓神上不近女色,想着趁神上这几日繁忙,就带她入殿伺候,等神上处理完妖界魔界之事,就逐她下去……神上觉得如何?”
神上打量他半晌,又看了床榻上被他折磨得去掉一圈肉的野.鸡,挥袖勉为其难应允。
因此谢嫣第二日醒来,差点没被突然出现的妙舒吓死。
妙舒坐在陵渊床榻上,抱起个模样稀奇古怪的乐器,对着一脸荡漾的离朱徐徐弹奏。
“我用尽一生一世来将你供养……”
谢嫣吐血。
她今日精力前所未有的充沛,狂拍呼叫按钮质问系统出了什么鬼。
系统全盘托出。
谢嫣听后恨不得掐死离朱这只蠢猪。
听闻她拍打被衾发出的声响,离朱双颊酡红,端着酒樽回望过来。
他一手将空荡荡的酒杯扔到谢嫣头顶上,怒道:“闹什么闹!”
谢嫣被他砸得眼冒金星,这只猪眼下怕是喝醉了。
妙舒也放下手里乐器,她令人难以琢磨的目光移到谢嫣身上,细心端详起谢嫣胸前坠着的那枚玉珏。
她记得原任务中,陵渊身边并没有这只五彩凰,妙舒直觉这只来历不明的凤凰有些不同寻常,但猫腻出在哪里,她一时也说不上来。
妙舒的心神全被那枚玉珏勾了去,她素手指着玉珏问离朱:“小朱朱,那不是神上贴身佩戴的上古神玉么?怎的在它这处?”
离朱晕乎乎答:“死鸟救了神上一回,神上借给她养身子。”
妙舒好奇不已,她腰肢款摆扭到谢嫣跟前,伸手就要拿过那枚玉珏一观。
原女主不要脸到这等地步,谢嫣自然不会叫她如愿,她嘴喙一低,使力啃上她的虎口。
虎口被凤凰啄出几滴鲜红血珠,妙舒惊慌失措尖叫一声,“它咬我!它咬我!疼死了!”
她小时候贪玩被狗咬过,当初还花了不少钱打狂犬疫苗,只是不知这凤凰咬人是不是比狗还要来得毒。
离朱忙护着她去药仙那里处理伤口,他将哭个不停的妙舒送回十洲,又折回来找谢嫣算账。
离朱劈手扯下她颈子里藏掖的玉珏,借着酒劲,他下手极重,揪住谢嫣冠羽大吼:“看个玉珏怎么了?你害真以为这是神上赏给你的?”
不经意瞥到她足上的捆仙锁,离朱心中的委屈更是如同泗水河一般川流不息。
就是这个瞎眼的捆仙锁,竟然捆了这个野鸡回来,有这只野鸡挡路,他如今再也做不成神上跟前,唯一承欢膝下的神鸟。
他用玉珏磕了磕捆仙锁,又大胆学着神上念咒的模样,一本正经念诵口诀。
离朱对着捆仙锁发泄不满:“你有本事就松开啊!有本事来捆本神君啊!”
他念了数条口诀,不知触动什么关节,那捆仙锁居然顺着他的指令,缓缓松开一道细微口子。
谢嫣被他念叨掐弄地苦不堪言,离朱抢走玉珏叽里咕噜许久,她忽然觉出足踝处的束缚一松。
身子从未如此轻盈富有生机,细细碎碎的金光自捆仙锁处迅速蔓延开来,层层笼罩住谢嫣纤瘦身形。
谢嫣闭眼沐浴在金光里,她感觉身体被这些金光缓缓簇拥至半空中,蒙蒙金光爬遍她身体每一个角落,扫尽她四肢里的沉郁病气。
伤口处绑着的纱巾随之崩裂,谢嫣再落地时,她已经能一解多日来的怨气,居高临下俯视双目瞪如铜铃的离朱。
离朱的嘴巴大到能塞下一只鸡蛋,他发丝凌乱,面目狰狞,甚至翘起兰花指惊恐万状道:“女……女……女魔头?你……你……你怎么在这里?是……是……是谁带你上来的?”
谢嫣低头看着自己将将长出来的双脚双手,简直要喜极而泣。
“系统!!!老娘终于恢复了人形!!!”
系统内心毫无波澜:“……挺及时的。”
谢嫣幻出九节骨鞭还未答话,离朱自个儿倒先思索出缘由,他双腿一软,舌头打结,神色犹遭雷劈:“表告诉本神君,拉几野鸡素你介个女色魔……”
谢嫣荡开鞭梢缠住他肥硕粗腰,撑着额角笑吟吟道:“离朱,你这几日掐本尊掐得还爽不爽?”
面前的少女容颜绝丽,体态窈窕纤细,全然没了五彩凰那般柔弱乖巧的神情。
血色绸缎裹住她玲珑曲线,领口漏出颈项处的雪白肌肤,她胸口前弧度美好的丰盈简直要闪瞎离朱的眼。
离朱觉得自己身为三十六天如今唯一一只神鸟,万不可在魔界圣尊跟前输了气势,遂强撑口气:“我……我要禀报神上!”
谢嫣拧住离朱脸颊两边的肥肉,挑眉威逼利诱:“你就不怕我抢你回去,做第三十一位面首?”
离朱的个头力气远远不是她的对手,他无声挣扎几下,心中不住呐喊。
他乃神上坐骑,怎能为虎作伥,由着嫣翎陷害神上,在三十六天兴风作浪?
离朱咬牙,哪怕牺牲自己的清白,也绝对不能让神上被她染指!
他对着嫣翎那对被红缎裹紧的胸,咽下一大口口水,离朱默默抽掉自己腰带,两手扒开衣襟,媚眼如丝勾引道:“小姐姐~来快活啊~”
什么辣眼睛的玩意儿!
谢嫣额角青筋大跳,她覆手对着离朱恶心吧啦的猪脸就是响亮一掌。
离朱被她扇得飞出几丈,平仰在地面上半天爬不起来,他正要合紧衣襟告饶,外头忽然传来仙侍温文尔雅的行礼声:“拜见神上!”
谢嫣:“……”
离朱揉着被她扇肿的脸,眉飞色舞挑衅道:“女色.魔,你完了!我这就将你这些年犯下的罪禀明神上!”
谢嫣低笑一声,趁着离朱不备,她上前抬起食指在他唇畔一抹。
谢嫣拾起捆仙锁,她志得意满笑看离朱愤恨的眼神:“真是对不住,本尊早已使惯魔界的禁言诀,方才不小心对你下了禁制,以你的修为,若要奢望破这道封印……嗯哼……大约还要一万年罢。”
禁言诀太过霸道乖戾,离朱咬住舌尖势要吐出一字,然而为禁制所困,他舌头都已咬出血迹,可抵到舌尖的字眼愣是吐不出来。
他眼下也只能在心里唾弃唾弃面前这个魔女,再不能将她的诡计告知神上。
离朱泪流满面。
陵渊轻轻时推开门,离朱半边脸高高肿起,正愤愤剜着床榻上瘦弱的五彩凰。
五彩凰眸光惊惧,攥着被子瑟瑟发抖,一脸警惕地盯着离朱。
陵渊对离朱的顽劣性子心知肚明,本以为关他几天就知道学乖,可今次看这架势,大约又做了伤害小凤凰的事。
陵渊面无表情坐在榻边,他抱过小凤凰清瘦的身子,他低头查看她胸口伤势,见她颈子上的玉珏不翼而飞,冷声命令离朱:“玉珏还回来,自己去水牢思过。”
离朱身处莫大哀伤中无法自拔,正苦恼应当怎么揭发嫣翎的罪行,冷不丁被陵渊一语点通。
担心什么!助她恢复人形的玉珏,眼下还在他手上!
离朱的兴致从未如此高涨,他低眉顺眼双手奉上玉珏,趁神上和嫣翎不备,他“不小心”扣住捆仙锁,唇齿微启飞速溢出几串口诀。
离朱摔在他膝上,趴了半天死活不肯起来。
陵渊不喜人靠近,便蹙眉凝诀,意欲将他打出玄霄殿。
不料小凤凰足上的捆仙锁,却莫名掉落至他足边。
陵渊隔空勾起那串捆仙锁,正要重新替她套上,她周身浮起簇簇炽烈金光。
玄霄殿中大风四起,染着梅香的大风吹皱殿中池水,吹散四周帷幔竹帘,最后吹乱他鬓角如雪碎发。
金光渐渐消退,陵渊只觉怀里微微一沉,他睁开眼垂首淡淡去瞧,怀里的小凤凰竟变作一个红衣美人。
美人鸦羽般的青丝纷纷扬扬穿过陵渊手臂,穿过他浸满梅香的衣袖,最后敛起殿中灯火悠悠曳地。
她腰肢曼妙纤柔,盈盈柳腰握在手中,触感又软又滑。
她眨动着艳光恣意流淌的眼眸,上挑的眼角晕色鲜艳欲滴,长睫卷翘浓密,嵌在眼皮边仿若蝴蝶栖息停驻。
美人雪白双臂松松圈住陵渊脖子,似是不清楚眼下情形,微咬下唇不知所措地凝望他。
陵渊的手尚且放在她结痂的伤口上,掌下的手感绵软细腻,里头的心跳掷地有声,击打出的音律犹如小鹿乱撞。
进殿送奏折的献虞:“……”
殿外屹立不倒的仙侍:“……”
被冷落忽视的离朱:“……”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风暴召唤宝宝的地雷╭(╯e╰)╮
明天蹬神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