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明人不说暗话,既然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君恪自知也没有必要再与她打什么哑谜。
他将面上情绪收敛得干干净净,面无表情抿了抿嘴角:“是不必担心什么,锦玉本就与你不一样。”
谢嫣揉着酸痛的手臂,瞪着他绕过长廊大步离去的背影,眼底不禁流露出几许嫌恶之色。
她平生最恨表里不一、总喜欢背后捅人刀子的小人,君锦玉与君恪兄妹二人,一个擅长装柔弱卖惨,另一个面上刚毅,私底下却是个连亲妹妹都算计的畜生。
谢嫣很难想象,原世界里的宿体身处这等孤立无援的境地,最后甚至被府中下人强行绑着上了花轿的经历,又是哪一种苦涩滋味。
春芷替她挽起袖口,这才惊觉她手臂上俱是一片惨不忍睹的淤青。
“小王爷他未免也太不知理,”她气得说不出话,“明明就是她君锦玉招惹了邵府的公子,与您又有什么干系,听他这语气,莫不是还要将您赶尽杀绝不成?”
谢嫣放下袖子,隔着袄子细细摸索手臂上的淤痕:“君恪不会放任君锦玉嫁与旁人,你们且小心着点,他或许还会有后招留给我们……”
春芷叹了口气,思及自己在戏班子摸爬滚打的那些年岁,也不由得红了眼眶:“王府明明就是小姐的家,却日日要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看人脸色过活……都是些什么歪理……”
谢嫣拨了拨鬓角碎发,懒洋洋与她玩笑道:“要不我也随便择个人嫁出去了事,省得有些心术不正的人日日叨扰……”
“啧,”春芷转去屋子里取来一瓶化瘀的药,往掌心匀了匀,待温度热了些就往谢嫣小臂上抹去,“京城除了邵府,每家府邸都有些糟心,玉姑娘也是运气好,竟遇上那等出类拔萃的夫君。”
谢嫣屈膝坐在软塌里任由她搓揉,她仰头看着屋檐下浓艳的灯笼,刺目阳光透过半透明的红色宫纱折入檐下,绚烂至极的色泽像极了那个人眼里的光彩。
谢嫣不愿欺骗自己,如若上门求娶她的是容倾,她打从心底里仍会欣然接受。
分明知晓他用意不纯,分明知晓论及婚配,她与容倾绝无可能,可是这种侥幸的妄想法却如同附骨之疽,紧紧烙印在她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她想自己一定是疯了。
谢嫣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收回了思绪。
暗一趴在屋脊上看得津津有味,他一口吐掉瓜子壳,翘着二郎腿唏嘘道:“这姑娘真是可怜,在外流浪漂泊那么多年,如今回府还是不得君恪的欢心。”
“能不可怜,”暗二对他翻了个白眼,“要是她在府里吃得好住得好,主子哪里还用得上赶我们两个过来照看着她。”
八王爷在府里兴风作浪,这头又有一个万年祸害君恪,一个两个都不晓得叫人省点心。
暗二磕着瓜子,眼珠子幽幽一转,忽然一个念头浮至心上,他嘱咐暗一仔细看着点,遂手脚并用从景梅苑屋顶覆盖的琉璃瓦间,如履平地似的跃上另一处高大屋脊。
与其看着那王府嫡女,倒不如多多留意君恪的行动。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唯有摸清君恪下一步的动作,侯爷那边也好早做打算。
他们定安侯府豢养的暗卫自幼历经千锤百炼,身手比寻常杀手不知高出了几等。
暗二从屋脊一跃而起,贴着墙根悄无声息附在一方方屋檐下,身形起伏间,鹰隼般的目光也紧紧跟着君恪的步履。
季全拢着袖子,十足的老妈子嘴脸:“嫣小姐是没有玉小姐懂事,王爷别同她一般见识,如今玉小姐也觅得一门良缘……”
对上君恪冷若冰霜的视线,季全顿时噤了声,颤颤巍巍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不再多嘴。
一主一仆默然许久,君恪忽然出声问:“是不是连你也觉得,玉儿嫁给邵捷才是最好的选择?”
季全右眼皮霎时跳了跳,有些挣扎道:“王爷……”
君恪沉着脸:“说实话。”
季全只得一五一十道来:“回王爷的话,您也晓得玉姑娘眼下的境况,能遇着邵公子这样的良人已经是莫大的幸事……除了邵公子,也没有更好的人选。”
王爷对待他们这些属下虽客气有加,可素来严厉,季全说出此番话委实是抱了赴死之心。
本已经吓得不轻,熟料他接下来的话更是令人匪夷所思。
“若将本王与那邵捷相提并论,谁更出众?”
季全不假思索张口就扯:“王爷是人中龙凤,邵公子自然不能同您相较而言……”
说到一半明显察觉出些许不对味的地方,反应过来的季全顿时就有些茫然:“???”
“罢了,”君恪语气十分冷淡,“仔细盯着高献那边,下次不要再出差错。还有一事,你不妨替我注意一二。”
季全隐去心头那点怪异之感,屏息作揖道:“属下但听王爷吩咐。”
抱着廊柱偷听的暗二不禁暗暗竖起了耳朵。
“听闻常嫣嫣在景梅苑里藏匿着一名身手不凡的护院,那人外出时常以斗笠遮面。也正是他的身手高超的缘故,高献那夜不但没有讨得半点便宜,反而被他伤得不能见人……你若能将此人活捉,带到本王跟前来,本王重重有赏。”
世家府邸养着的寻常护院,有几招能唬得住山贼歹人的花把式本就常见。可仅仅凭借一己之力,就能打得高献那几个手下一败涂地,就算不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也会是大隐民间的世外高人。
若能将此奇人收归八王爷麾下,击溃容家军一举可谓是指日可待,往后也不必挖空心思讨好高家。
两人一前一后走远,暗二足尖轻点屋梁,自承尘间翩然跃入长廊内。
他一手撑住廊柱,不禁陷入深思。
锦亲王起初开口提起景梅苑里的高手时,暗二便了悟他言语中的高手所为何人。
能将君小姐从高献救下的护院,除了侯爷,还能是什么人。
眼看着君恪也开始对景梅苑上心起来,侯爷倘若一意孤行,执意隐姓埋名藏在锦亲王府里,迟早会有被君恪觉察出身份的一天。
八王爷一党看不惯侯爷的臣子大有人在,如果事情沦落到这等境地,不知君恪又该如何借题发挥还击侯爷。
君恪若要深究,届时即便侯爷说破了嘴皮子,也无人信他是个光明磊落之人。
侯夫人没了还能死皮赖脸再去追,可侯爷若是遭人口诛笔伐,太后和圣上不晓得又要承受多大的风浪。
暗二心头一横,攥起拳头用力砸了廊柱数下,再度跃上了屋脊。
临近除夕的前一天,京中再次飘起雪花,于氏推了所有拜帖,只接下一封邵府托人捎来的帖子。
于氏应邀前去邵府做客,府里便只剩了谢嫣、君锦玉和老太妃三人。
外头雪大,容倾自前几日请辞回府后,便一直未回来。
有他在的时候,还能与他寻个辩题辩一辩,眼下景梅苑只剩了她一人,谢嫣闷在府里无事可做,便邀别府上的姑娘前来喝茶叙话。
谢嫣大多时候喜欢独处,对待这些礼尚往来之事并不热衷,只是身为王府嫡女,理应也有一些宗室女的样子。
君锦玉在外丢了名声,为替于氏分忧,谢嫣应当做东与她们联络感情。
今日接了拜帖的姑娘,皆是文臣一派几位嫡女,其中就有君锦玉的好姐妹唐菱。
各家的主母皆前去探望老太妃,唐菱同孙姑娘就来堂屋与姑娘们说笑。
君锦玉以身体抱恙为由,不肯出面,故而满屋子的莺莺燕燕便由谢嫣接待。
唐菱接过春芷递来的茶盏,垂下来的卷翘眼睫轻轻颤动,好半天才鼓足勇气仰头看向谢嫣:“君小姐,赏菊宴那日我出言不逊冲撞了小姐,还望您不要计较。”
若非她出声,谢嫣几乎都认不出眼前这个妆容艳丽的少女,竟是那日帮着君锦玉捉弄她们的唐菱。
这姑娘性子义气,就是识人不清,平白做了君锦玉射人的箭靶子,被她牵着鼻子走,指不定背地里揽了多少私仇。
谢嫣释然一笑:“都是过去的事了,人总会成长的,依我看,你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唐菱赧然垂下头,低低道:“托君小姐的福气,娘亲已为我许了人家,年后就要成亲。”
谢嫣诧异道:“这样快?似乎半年前见你,唐小姐还未有婚配。”
“是娘亲本家的远方表兄,”唐菱喜滋滋弯了眼眸,当初的青涩与炽热早已褪得无影无踪,只余下沁人心脾的俏丽温婉。
谢嫣端着茶盏的手腕轻轻颤抖,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合宜,只笑道:“届时定差人赠唐姑娘一份大礼。”
谢嫣陪着她们坐了个把时辰,直至几位夫人带着各自的嫡女,坐上马车消失在天际尽头,她看着雪上早先留下的车辙与足印,半晌才有些失落地回了府中。
下人已将青石路中央的积雪扫至道路两旁,谢嫣沿着整洁石子路绕过堂屋,这等景象与宫宴那夜出奇得一致,甚至连檐下的宫纱灯,亦泛着一模一样的光晕,只不过唯一出入之处,便是与那夜相比,她身侧恰好少了容倾。
谢嫣领着春芷入了景梅苑,正要去净房备水沐浴,陡然撞见一个令她辗转反侧多日的身影。
容倾背着个不算大的包袱,立在飞雪回旋的屋檐下,长眉鬓角沾满细碎雪沙,看似在此等了不少功夫。
春芷识趣地退去净房唤人备水,宽敞的回廊下,登时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谢嫣垂下眼睑,琢磨一会子该用什么语气套出他这几日究竟去了何处。
她沉吟良久正欲开口,容倾却侧过脸扬了扬手中的包袱,温声道:“我此番来,是同你作别。”
谢嫣滚到嘴边的话又被她自己咽入腹中,她捏紧了指节,默默听他解释。
“家中有些棘手的案子要处置,没有个一年半载脱不开身,只得来此向嫣小姐告假回老家一趟。因事出突然,今夜怕是没空向王妃告别,烦请嫣小姐代为转告王妃。”
果然……果然,她当初猜得没有错,容倾潜入王府的目的,果真是为了搜查君恪结党营私的罪证。
谢嫣的视线缓缓落在他身后的包袱上,如今罪证搜刮齐整之时,就是他离去之日。所以这些时日以来的朝夕相处也好、救命之恩也罢,也只是他随性之为,并不因着对象是她,而生出一丝一毫的犹疑。
容倾生性洒脱不羁,她又怎能试图借着前九个世界的羁绊,以此拴住他的心?
她记得那些过往,可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所幸谢嫣素来拿的起放的下,她尽力安慰自己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对他的感情越少一分,等到脱离任务世界,回到生前那一刻的痛苦,亦会减轻一分。
谢嫣挤出个还算真挚的笑容,强自镇定道:“路上多加小心,就此别过吧。”
她踉踉跄跄退后一步,容倾却一把捏住她的脸,挑眉促狭道:“就这么舍不得我?瞧这脸哭丧的……”
谢嫣恶狠狠拍开他的手。
容倾倒也不介意,却毫无预兆凑到谢嫣跟前,在她额头间印下一个犹带余温的吻,无比郑重道:“嫣嫣,一定要等我回来。”
就好似一拳砸进了一团棉花里,对上容倾那双极有□□的眸子,谢嫣腹中郁气顿时四散,她隐隐约约觉得,这句话似乎也有人曾经在她耳边说过。
谢嫣别过脸嘟囔道:“等你回来做什么……”
她感到手指忽然被人握紧,抬眼愤愤去瞪容倾,始作俑者但笑不语。
“下次再告诉你缘由。”
待转到一处灯火通明之处,谢嫣方看清他眉眼间的疲惫与倦怠,应是这几日太过奔波劳累所致,谢嫣也未再留他,默然看着他抄小道从偏门出了侯府。
自容倾一别,景梅苑中好似一夜之间冷清了许多,书房他时常坐的圈椅、用惯的毛笔,也仿佛蒙上了一层薄淡尘埃,处处都透着股死气沉沉的意味。
大年本是要入宫拜见太后,只不过谢嫣自称染了风寒,唯恐将病气过给太后,便只得请辞不去。
谢嫣实则并未染上什么风寒,她扯谎不去的原因有二,一是担忧君恪会趁此时机在马车上动手脚,二是生怕自个儿见了容太后,会憋不住将容倾这半年来在她府上的所作所为抖得一干二净。
君恪那厮是觊觎他外甥的皇位不假,可亏欠容倾的是君恪,又不是她谢嫣,凭什么她要代君恪受过?
她那夜是魔怔了才为他满口谎话所迷,一个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敢与她道明、为达目的便能费尽心机的容倾,这样的人,与君恪又有什么区别。
容倾走后五日,于氏也觉出不对劲,特意来景梅苑陪谢嫣住了几日。
于氏拍着她肩头,小心翼翼试探道:“似乎许久都不见大郎……”
谢嫣这才想起那人临行之前,曾经央她代为转告于氏,没想到她竟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谢嫣转着指尖一枚棋子,不咸不淡道:“他家中出了大事,已辞了在王府的差事,前几日还托我向母妃道句安好。”
于氏很是喜欢容倾,难得大郎这孩子待嫣嫣上心,若到时候太妃不反对,撮合两人成婚也未必没有可能,可眼下他忽然不辞而别,竟叫于氏有点措手不及:“他家中可是缺银子?左右王府家大业大,就是他支取一些也无甚要紧。”
若非记挂着任务还未完成,谢嫣迟早要将容倾由来身世对着于氏细说一番,只是她眼下与容倾还是一对绑在一根绳子的蚂蚱,倘使容倾在君恪这里吃了亏,任务难易度就会更加棘手,没教训好容倾,反而连累她被总部责罚可就是得不偿失。
大丈夫能屈能伸,任务完成后自有法子报复回去,也不差这一回。
谢嫣落下一子:“许是与银子无关也说不定,如今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他有家业要打理,再相见时,保不准就娶了妻呢……”
好不容易养肥的鸭子却要白白便宜了别人,于氏惊道:“这……”
“母妃迟迟不提婚事,不也因着顾忌太多么,”谢嫣托着下巴抬眼笑眯眯瞧她,“太妃看中门第,何况嫣嫣的身上还有一个推不掉的指婚……我与他本就不是一路人,何必强留他不放……倒显得吃相难看……”
说到最后,也不知是劝慰于氏还是要劝慰她自己,谢嫣语气一度也有些涩然。
以前现代组的姐妹常说失恋期最是难熬,谢嫣以往没有什么体会,不成想如今倒是越活越回去,竟然为了一个鬼话连篇的死骗子黯然神伤。
他这一走就是音讯全无,连书札也未寄一封,果然绝情绝义到了极点,谢嫣缓了大半个月,才彻底从失恋的滋味中回过神来。
她这厢初尝被人戏耍玩弄的滋味,君锦玉那头却正是得意之时。
说来邵夫人见过君锦玉几次后,因实在挑不出君锦玉的错,倒也不计较她以往那些闲言碎语。
两家长辈商议了婚期,碍于邵府老太爷方去世不久,邵捷还在热孝中,暂且不能娶君锦玉过门,便将婚期延后再议,只说觅个三月踏青良机,撮合两个晚辈见上一见。
三月正是冰雪初融,草长莺飞的时节,未婚青年少女时常趁这个时候外出踏青散心。
邵捷大病初愈,正有意邀君锦玉一同前往钟灵山游湖,谢嫣一颗心都放在了任务进度上,眼看着任务进度每隔几日就要升上一点,她也乐得自在,也懒得扎进人堆里。
于氏却认定她还是为容倾的事挂怀,也催着她一并前去。
于氏此次是要陪着君锦玉一同前往钟灵山,自然不放心将谢嫣一人丢在府里,好说歹说才劝动谢嫣随行。
游湖的多为早已定下婚约的青年男女,因此君锦玉与邵捷共乘一船也无任何不妥。而谢嫣尚未婚配,定然不可与陌生男子同乘,故而跟着于氏另乘一船便可。
她包了两件颜色稍显素淡的衣服,剪裁是京中贵女中最常见不过的样式,一头扎进人群里,任凭君恪的属下怎么见缝插针,也难以从人群中立刻辨认出她来。
前往西城郊钟灵山的那天清晨,天色尚早,空气仍弥漫着阵阵薄寒。
谢嫣裹了件堇色披风,正要往马车里爬,扭头便见着君恪抿唇翻身跃上一匹骏马。
他今次精心梳洗过,发顶束了顶镂花紫玉冠,肩披一件立领团花锦袍,袍角绣着精致的缠金线蟒纹,鹿皮靴踏上马镫里,活脱脱就是个雍容华贵的京城公子哥,看起来也比平日里肃然板正的模样和气了几分。
谢嫣自然也不会傻到认为他今日穿得好,就代表着他不会出手,总而言之,多个心眼也没什么坏处,反正是在于氏的眼皮子底下,有本事就将她当众绑走。
今日的主角是君锦玉,于氏理应陪着君锦玉共乘一辆马车。
为不令于氏难做,谢嫣也放下与君锦玉之间的恩怨,钻入了马车。
马车里空无一人,谢嫣提了裙摆上去,就听外头几个小丫头在一旁嘀咕:“玉姑娘真是有福气呢,不但承了嫣小姐的运数过了十七年的好日子,如今更是与邵府结了亲。那邵府公子的人品可是一等一的出挑……这嫁过去可不就是享福么……”
“所以啊,就算嫣小姐含着金汤匙出生又如何,有金贵命却没有那个金贵福……听说这邵公子,王妃本是有意央太后替嫣小姐赐婚的夫婿,谁知人家早已心属玉姑娘,嫣小姐也真是命苦……”
春芷脸色难看非常:“这几个小蹄子不伺候主子,又在这里掰扯什么是非,主子的私事也是她们能说嘴的?”
谢嫣拉着她坐下来:“你且放心,这桩亲事成不了。”
春芷惊疑道:“小姐您这是何意?”
谢嫣半遮了嘴巴,指了指君恪的背影:“春芷你看过这么多出折子戏,就没觉得君恪和常锦玉之间有哪里不对劲?”
春芷茫然地晃了晃脑袋。
谢嫣:“……”算了,这也是个还不开窍的小姑娘。
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于氏方领着君锦玉姗姗来迟。
谢嫣私以为她眼下的脸色并不算太好看,不曾想君锦玉的神态竟比她更加萎靡。
衣饰纵然十分华丽,可脸上的精致的妆容仍遮不住她眼底的憔悴与心不在焉。
她由雪珠碧珠搀着上了马车,末了才慢吞吞坐到谢嫣的对面。
于氏左手挽着谢嫣,右手替君锦玉理了理碎发,柔声哄道:“锦玉莫怕,邵捷并不是纨绔之流,你心中也不必忧心他会有出格的举动,何况有母妃陪着,也无人敢占你的便宜。”
君锦玉肩膀缩了缩:“多谢母妃。”
谢嫣察觉她今次着实有些不对劲,即便原世界碍于兄妹的名义,背离真心嫁给容倾,对着容倾那张脸,也是勉力笑了一笑,当时也没见她有这等魂不守舍的时候。
如今她境遇大不如前,早已不再是从前的天之骄女,遇上邵捷这等未婚夫婿,也不该是这种神色……
谢嫣暗暗留了个心眼。
这个时辰赶路的百姓不多,他们锦亲王府一行人走的是官道,官道宽敞,途中也甚少遇见什么人,一路畅行下来,足足比预计的用时少了半个时辰。
春芷脸色难看非常:“这几个小蹄子不伺候主子,又在这里掰扯什么是非,主子的私事也是她们能说嘴的?”
谢嫣拉着她坐下来:“你且放心,这桩亲事成不了。”
春芷惊疑道:“小姐您这是何意?”
谢嫣半遮了嘴巴,指了指君恪的背影:“春芷你看过这么多出折子戏,就没觉得君恪和常锦玉之间有哪里不对劲?”
春芷茫然地晃了晃脑袋。
谢嫣:“……”算了,这也是个还不开窍的小姑娘。
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
于氏方领着君锦玉姗姗来迟。
谢嫣私以为她眼下的脸色并不算太好看,不曾想君锦玉的神态竟比她更加萎靡。
衣饰纵然十分华丽,可脸上的精致的妆容仍遮不住她眼底的憔悴与心不在焉。
她由雪珠碧珠搀着上了马车,末了才慢吞吞坐到谢嫣的对面。
于氏左手挽着谢嫣,右手替君锦玉理了理碎发,柔声哄道:“锦玉莫怕,邵捷并不是纨绔之流,你心中也不必忧心他会有出格的举动,何况有母妃陪着,也无人敢占你的便宜。”
君锦玉肩膀缩了缩:“多谢母妃。”
谢嫣察觉她今次着实有些不对劲,即便原世界碍于兄妹的名义,背离真心嫁给容倾,对着容倾那张脸,也是勉力笑了一笑,当时也没见她有这等魂不守舍的时候。
如今她境遇大不如前,早已不再是从前的天之骄女,遇上邵捷这等未婚夫婿,也不该是这种神色……
谢嫣暗暗留了个心眼。
这个时辰赶路的百姓不多,他们锦亲王府一行人走的是官道,官道宽敞,途中也甚少遇见什么人,一路畅行下去,足足比预计的用时少了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