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一声,“我没有银子,买不了那么多。两方就够了。一方——”
深情的美目注视的小经济,“玉色绫琐子地儿销金的。”
这方汗巾除了销上的金线以外,全部是白玉色,明朝老年人用白汗巾的多,年轻少妇确是少见。
“你又不是老人家,白剌剌的,戴它干嘛呀。”
陈经济的言语陡然亲近了十个节拍。
“你管我呢,我出席葬礼,往后我带孝!”
小潘的嘴巴堪称小李飞刀,平常人还真不是对手。
陈经济倒是觉出了亲近,“还有一方要什么颜色。”
“嗯,你记好啦,我要”只见小潘食指轻轻支到白白的脸颊上,突然说道:“娇滴滴紫葡萄颜色四川绫汗巾儿。”
“嗯嗯,记住了。”
陈经济点头道。
“上销金间点翠,十样锦,同心结,方胜地儿——”
言词流水般从小潘樱唇中出来,陈经济有些慌乱。
“一个方胜儿里面一对儿喜相逢——”
“嗯嗯,六娘你慢点说-”“两边栏子儿,都是缨络珍珠碎八宝儿”陈经济长出一口气,“耶嚛,耶嚛,再没啦?”
“没啦。”
“卖瓜子儿打开箱子打嚏喷──琐碎一大堆儿。”
陈经济嬉笑道。
小潘给了陈经济一个深情回眸,“小短命儿,有钱买了称心货,随便人心的喜好,你管的倒多。”
李瓶儿待小潘说完,从身上佩戴的荷包中掏出一块银子,递给了陈经济,“连五娘(小潘)的也算在里面了。”
从内心来说,李瓶儿真的,真的,真的十分想讨好小潘,友好的邻里关系对她来说比天上的星星还有珍贵。
小潘摇着头道:“不用,等我给她吧。”
嘴上说着,腰包瘪的要命,实在舍不得掏银子,想了想,得了,我还是过过嘴瘾吧。
李瓶儿急着道:“一块吧,哪那么麻烦。”
陈经济向着自己的小情人,跟着说道:“是啊,连五娘(小潘)的,这银子还有富裕呢。”
说着话,取过称来,放上银子:一两九钱!小经济欣喜的望着李瓶儿,传说中吃软饭的男人都是这么注视富婆的。
李瓶儿道:“剩下的给大姑娘捎两方来吧。”
两方!一旁的西门大姐差点泛出泪花,欧,妈妈,亲爱的妈妈,这也太照顾女儿了吧?西门大姐上前实实在在的道了个万福。
李瓶儿的大方让小潘有些醋味飘逸,她脑子飞速的计算着,两钱多银子一方汗巾子,七方要花一两六钱,最后还剩三钱银子,奶奶个熊,你在炫耀你有钱吗?
“这样吧,买完大姐的汗巾,剩下的三钱银子拿出来,你们小两口玩斗叶子(一种纸牌)谁赢了,谁请客吃饭。要是钱不够呢,再叫你六娘拿出来点(你不是有钱吗)明天你爹不在的时候,大家好好吃一顿。”
此话一出,连西门大姐也沉默表示同意。
说什么人心向背,谁跟钱有仇呢。
陈经济为难道:“嘿嘿,既然五娘说,那就拿出来吧。”
西门大姐取出三钱银子交给小潘,小潘又让李瓶儿先收着。
灯下,陈经济与西门大姐夫妻俩拿出纸牌赌了起来。赌注很吸引人,穷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可以摆阔请吃饭了。
小潘暗自好笑,俩傻帽撞车了,那钱早晚也是你夫妻拿出来请我吃饭,用的着赌吗,一个障眼法就迷住了,唉,出来混,智商永远是硬道理啊。
看着西门大姐玩的兴起,小潘顺水推舟,在旁指点,她脑子聪明,玩牌自然是高手,三局下来,西门大姐大获全胜。胜利的喜悦下,大姐澄清了对老公的怨气,我赢啦,我赢啦,我可以请客吃饭啦!
李瓶儿心情也很愉快,潘六终于肯接纳我了,快一年了,提心掉胆,生怕她害我跟孩子,现在不怕了。以后,让老公多陪她,钱上我多帮衬着,都是人心,哪有暖不化的。
李瓶儿想不到,她马上要为这个想法付出代价。
一个人可以像张居正那样做有助于国家的大好人,也可以像秦桧一样做遗臭万年的大恶人,在历史上,两者都是寿终正寝,死后抄家。
但是,我们绝不可以做蠢人。如果说苍天有喜好的话,那就是它讨厌愚蠢的人,什么人也可以活,唯有愚蠢的人不得好死。
愚善的人,恶人还没有害他,上天先收了他。
并非宣传恶,我希望大家都做好人,但一定要学乖,学聪明,出来混智商永远是硬道理。
如果有一天李瓶儿输了,她绝不是输在善良上,她输在智力上。
话说李瓶儿小潘正在观看斗叶子,外面突然传来开前门的声音,小潘心跳加速,偷偷瞅了李瓶儿一眼,老公来啦!
“哦,我有些困,先回去了。”
小潘起身出门,风魔一般奔回了自己院子。临关院门前,黑暗中偷偷把看着李瓶儿的院子。果然,李瓶儿也很快回来了。
小潘跑回屋里,吩咐春梅一级战备,放好衾枕,薰香,又除去头冠三下五除二洗完身体。
如果老公进来,他最喜欢看我怎么样呢?对!他喜欢红色的鞋,“春梅!快给我找大红平底睡鞋儿。”
穿上睡鞋,小潘摆了几个姿势,最后,坐在床沿上,横放着雪白的双腿,手摸小脚。果然,院门口传来春梅与西门庆说话的声音。
嗳,还有哪不对?哦,忘了,害羞,害羞,老公喜欢捧着牌坊的,小潘翘盼的脑瓜儿低垂下来,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