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得就是眼力见,“哟,安哥来了。”
郑奉连连给老妈使眼色,老鸨子视若无睹。
“你们家郑爱月呢?”
玳安问道。
“哥哎,太不巧了,王皇亲非让她唱,真去不了。”
老鸨子说的绘声绘色,摆手扭腰心里得意洋洋诉着苦。
“拷起来!”
玳安对身后的排军喊道。
郑家老鸨子的脸唰的白了,闪电般扭头对里面喊道:“月儿呀,快点收拾,别让西门老爹等着,麻溜儿的磨蹭什么呢!”
西门庆府。
四个粉头都来了:董娇儿、齐香、洪四儿、郑爱月。四人一齐进了花园卷棚。
西门庆蹭的站起来,背手立在台阶上,他要给这个青楼的小粉头一个下马威,让你见识见识马王爷的三只眼!
粉头们站成一排,向西门庆磕头。
西门庆对着郑爱月怒道:“我叫你怎么不来?可恶,你以为我不敢拿你吗?”
没有回答,爱月站起来,同三个粉头一块往后边走去,俄而,居然传来她的盈盈笑语。
西门庆倒呆住了,他以为这种场面,一个小女子必会吓的抖若筛糠,事情太出人意料了,不!事情又出人意料了!西门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女孩子什么意思?嘿嘿,有意思。
其实在场的男人们也觉得她的身段很有意思,紫纱衫儿,白纱挑线裙子,腰肢婀娜,犹如杨柳轻盈,花容娉婷,好似芙蓉艳丽。
大家都想起那古老的歌谣:万种风流无处买,千金良夜实难消。
其实只要那个不起眼的郑奉知道真正的秘密:三天之前,爱月已决定勾引西门庆了。
在此,有人会问,这个郑爱月究竟是个什么人物?了不起的人物。
郑爱月与桂姐、吴银儿一样,入的贱民籍,自幼学习琴棋弹唱,不同的是爱月不仅是容貌好看,她有着令男人喷鼻血的婀娜身材,这一点,整个清河县也找不第二个人与之相媲美。
这不是关键。
关键的是梳笼爱月的是个经商的南方雅士,所谓雅士即情感流的,看到秋叶飘零,普通人顶多想起该扫大街了。他却忍不住伤感,一滴眼泪含着一首诗。
梳笼,我们讲过,男子给成年妓女(十五岁)破处,并长期包养,长则几年,少则几个月,这段时间,正是爱月的性格形成期,学到了很多宝贵的东西,一般女孩子顶多被调教成林黛玉,别忘了,我们的爱月还有一个不地道的老师:她的老鸨子妈妈。
两个亦正亦邪的老师成就了爱月,她终究要在勾栏院里出尽风头。
要生活,先要生存,要生存,必须要抢到大财主西门庆。爱月了解男人贱兮兮的心理,玩了一招欲擒故纵,正巧有王皇亲请唱,索性故意推辞西门庆。李铭在宴席上讲她的坏话还是传到爱月耳中,桂姐、爱月之争点燃了导火线,这是后话。
四个粉头前往后院参拜夫人们,除月娘、孟玉楼、小潘三人外,干女儿桂姐、吴银儿早在那等着了。
“你们两位来的倒是早。”
董娇笑道。
桂姐有些傲娇,“我们两天没回家了。你们怎么才来。”
“都是月姐,我们收拾了等着她,就是不起身。”
郑爱月用扇子遮着脸,只是笑却不说话。其实夫人们的眼光都被她吸引了,身材太棒了。
“这位姐谁家的,倒是好身段。”
月娘不由赞道,一面命人上茶。
熟料此言一出,一位小妾生气了,谁啊?自然是小潘。不可能嘛,还有身材比我更好的人?如果她身材比我好,那么——那么她肯定有别的地方比我差。小潘上前掀起了郑爱月的裙子,爱月正要喝茶吓了一跳,心说怎么夫人给我行这么大礼?
小潘摸了摸爱月的脚(古时评价女人的脚相当于现在当众评价一个女人的**)起身对爱月道:“你这个脚吧,还行,就是里面忒直尖儿,不像我的,我这个翘,好看。我外面的尖底均匀,你后跟子太大了。”
爱月这回是真说不出话了,哪跟哪啊,我招你惹你啦?月娘侧脸悄悄对嫂子吴大妗子道:“就她好胜,人家谁问她了。”
却见小潘又取下爱月头上的金鱼撇杖仔细翻看,“你这哪打的?”
爱月心说这也比啊,“院里(本司三院)银匠打的。”
小潘还给她,暗道猜也是小地方。
小潘,小潘,谁火灭谁!
这场生日宴请的艺人很多,先是杂耍百戏,吹拉弹唱,接着又队舞,笑乐院本,最后才是粉头们上场。时间太过宽裕,四个女孩吃完茶,去后边认识下其他女主人。桂姐、吴银儿跟着小潘、孟玉楼在花园玩了会,到李瓶儿房中看望官哥儿。
有人会奇怪,李瓶儿怎么这么大牌,老公生日也不露个面。因为宝贝儿子小官儿闹绝食呢。
小潘一早便听说官哥,不吃不睡的事,正要看个究竟。四个人进了房里,李瓶儿慌忙让座。小潘往里一打眼,咦,靠,这不比猪仔睡的还香嘛。
桂姐与官哥投缘,进里屋看了看,回来悄声说道:“哥睡呢?”
“嗯,哭了半天了,刚睡下。”
李瓶儿满脸忧色。孟玉楼有些不耐烦,“大娘说找刘婆子看看,你怎么不派人去请啊?”
“今天是他爹的好日子,明天请吧。”
李瓶儿说完,孟玉楼皱了下眉,心道傻不愣登的。小潘冷眼瞧着没说话,她不会再放过这个机会了,小崽子要死,要死,必须滴。正思索间,外面来了六个人:西门大姐、小玉以及郑爱月等四个粉头。桂姐问洪四儿(四个粉头之一)道:你们怎么才来啊。
“我们在四娘那喝茶了。”
洪四儿道。
四娘孙雪娥!
截止到洪四儿说话为止,四娘这个词已经有一年多没人提起了,事实上大家都以为她壮烈了。但是自从昨晚上孙雪娥焕发第二春以后,四娘这个词高度敏感起来,尤其是小潘与孟玉楼,心里想着这个事,又特别讨厌提起这个人。
小潘意味深长的冲着孟玉楼与李瓶儿笑了笑,问洪四儿:“谁跟你说她是四娘?”
“她留我们吃茶,我们就问:‘没给你老人家磕头呢,不知娘是几娘?’,她就说我是你四娘哩。”
小潘几乎想象到了孙雪娥说话时害臊而又得意的丑恶面孔,香蕉你个巴拉,你算个什么玩意儿!转脸对孟玉楼说道:“这个没廉耻的小**妇奴才,这一家子,谁数你,谁许你,谁叫你是四娘。汉子睡一晚上,得点颜料就开染坊啦!要不是大娘房里有吴大妗子,他二娘房里有桂姐,你房里有杨姑奶奶,李大姐——”
四个青楼小丫头面面相觑,她们也算市井之人,泼妇骂街天天见,这个主如此快的嘴头子,嗖嗖嗖,唰唰唰,砰砰砰,开眼啦!
“有银姐在这里,我那屋里有潘姥姥,还轮不到去她房里呢!”
孟玉楼道:“你还没见呢,今早上打发他爹一走,在院子里呼张唤李的。”
“对啊!”
小潘重重一点头,“这奴才不可逞,小孩不可哄!”
桂姐见着二位一唱一和的抖搂家里事,颇觉好笑。突然小潘拉了下她衣袖,表情极其严肃认真的说:“要不是我们房里有女客,你爹平常不往她屋里去的!不是我背后里说闲话,她嘴头子不知好歹,出口就伤人,我们都不跟她说话。”
桂姐有点发毛,你丫说自己呢吧?昨晚上郁大姐在她房里,当我眼瞎!MLGB,神经了,神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