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斯做派,极巧妙的杰作,以温和的口吻,发出严厉的警告和不容拒绝的尽早返回命令。
“谁拜访了我们的伯爵先生?”阿瑟亲王轻柔地问。
一旁的随行官大气不敢出,眼睁睁地看着阿瑟亲王将来自皇帝的信揉成一团,将它扔进火里烧掉了。
“道尔顿。”
随行官小心地回答,生怕喜怒无常的阿瑟亲王随手将自己也按进火里。
“伯爵先生在哪?”
阿瑟亲王问,他的衣袖上还沾染着鲜艳的颜料,在鲁特皇帝的信将他拉出来之前,他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作画,谁也不允许靠近他半步。
“他……”随行官不受控制地发着抖,“伯爵在几天前就回国了。”
连夜离开的。
显然,伯爵先生也格外清楚,等阿瑟亲王发现他被道尔顿收买,向鲁特皇帝告密后的下场——亲王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用细剑切开他的咽喉。
“逃得很快。”阿瑟亲王以浸满恶毒的轻柔语调说,“希望之后他能够永远幸运。”
熟悉他的随行官顿时了然——恐怕等到伯爵回到鲁特,就要迎接阿瑟亲王的刺客了,又或者一杯神不知鬼不觉被下了毒的酒。
但凡那家伙不至于太蠢,就会立刻寻求皇帝或王太后的庇护。
阿瑟亲王同样想到这一点,他阴郁地在房间里踱步。
如果奥尔西斯对他生了戒心,那么事情会比原先计划的来得困难一些……不过也没关系,越混乱,越有助于罪恶滋生……他飞速地在脑海中掠过了一系列名字,短短片刻闪过阿瑟亲王脑海中的狠毒计划,足以让大半神职人员闻之色变。
忽然,他的脚步停了下来,目光落在房间的一个角落。
“原先那副画呢?”
他问。
“伯爵先生之前就将它送回国了。”
随从官颤栗着回答,阿瑟亲王的脸色过于难看,让他咽下了后面那句“而您那时只关心女王中毒的事”。
与此同时,鲁特帝国的宫殿中。
帝国的年轻统治者在心腹的陪同在穿过回廊。
奥尔西斯的容貌与他弟弟有几分相似,但眼睛是更为冷酷的银灰色。他穿着一件带有双排宝石纽扣的深色外套,腰间的配剑以黄金打造剑鞘的,看起来它像装饰多于武器。然而,真正熟悉这位年轻君王的人都知道,他剑术极佳,刀刃同样锋利。
“伯爵先生已经证实他的确对罗兰女王过于亲近。”心腹忧虑重重,“您该警惕亲王殿下。”
“类似的话我已经听了不下一千遍。”奥尔西斯回答,“其实比起这个,我更诧异一件事……”
他顿了顿,露出个有些微妙的神情。
“我了解阿瑟,他对艺术和罪恶的追求,远超一切。”甚至有时给他找麻烦,想看更多混乱的动机都高于对王位的欲/望。
“什么让他转变了?什么样的人能够引起他现在最大的注意?”
“据说……”心腹犹豫地说,“那位罗兰女王继承了她母亲的红瞳。红瞳不是一向被认为是魔力与罪恶的化身?”
阿瑟亲王刚好对“罪恶”有着旁人难以匹及的热爱。
“走吧,让我们去见见令我弟弟神魂颠倒的美人。”奥尔西斯半开玩笑地说,“虽然,要我说,她的美恐怕归功于谁赢得她谁就赢得罗兰。”
说话间,已经抵达书房,伯爵提前送回来的女王画像就摆在那里。
奥尔西斯漫不经心地推门而入。
几名跟随者难以控制自己发出惊叹的声音,所有人,包括奥尔西斯,他们的目光都被吸引到同一个地方。
——面前立着从未见过的佳人。
油画立在房中正对门的地方,所有踏进门的人,第一眼就会被那画上的人吸取全部注意。阿瑟亲王对艺术的追求众所皆知,但哪怕熟知他的苛刻秉性,他们还是不由得质疑这幅画的真实性——这画上的人真会是人间所能拥有的吗?
那画里,在晦暗的房间中,一束光线倾斜落下,笼罩在侧首看来的罗兰女王脸上,她的肌肤皎洁白皙,轮廓的线条完美无瑕,唇柔软如玫瑰,那双神秘的眼睛透过画布凝视所有人,红裙堆叠至地……
她让人想起玫瑰,想起盛夏,想起所有浓烈芬芳,炙热迷人的事物。
“好吧。”有人喃喃,“若真如画上这样,那么亲王殿下神魂颠倒就不难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