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怒号,吹得人睁不开眼睛,宋征几乎听不清杜乐丁在说什么。他似乎有所触动,神情紧绷的说:“你是要垂死挣扎吗?”
杜乐丁抹了抹嘴角的血,在风中眯起眼睛,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掌握另一个人想知道的问题的答案,这感觉的确不错。”
宋征握着权杖的手紧了紧,丢开奄奄一息的查理,走到杜乐丁面前,按住他骨折的手臂微微施力:“为什么?”
剧痛袭遍全身,反而令杜乐丁愈发清醒,他拼尽全力抵抗着来势汹汹的力量,咬紧牙关说:“你离开福利院之后,沈玉一直等着你回来看他。”
宋征近似鬼蜥的浑浊眼珠轻轻闪动,一丝清明从眼底蔓生出来,斑纹似的黑气似乎减淡了些许。他紧紧盯着杜乐丁,好像是在分辨这番话究竟是真是假。
要知道杜乐丁可从来也不是什么老实人。
“后来我们慢慢了解了福利院里一直以来发生的事,”杜乐丁眼前一阵阵发黑,摇晃着说,“我们都很害怕,沈玉更是盼着你如当初答应的那样,带他从那里离开。”
“有一天晚上,那个吃人的‘妖怪’来了……”
宋征眉心一紧,手中的权杖落了下来,蓝色的轨迹在空中拖出一道尾巴,像是彗星一般。沈玉从没有对他提起过这些事,杜乐丁说的是真的吗?有人伤害过沈玉?沈玉一直都恨他没有回去吗?
杜乐丁看准了宋征一时分神,纵身扑过去想要抢夺权杖,指尖刚刚触摸到一阵凉意,便被宋征挥拳打飞出去。
蓝色的灵魂通道随着距离拉长而变化,始终没有断开。有那么几秒钟,杜乐丁失去了意识,直到远处传来凄厉的嚎叫,将他从黑暗中拽了回来。
苏腾此时此刻是不是已经出事了……杜乐丁强撑着爬了起来,宋征眼角急速跳动,声音沙哑道:“我早该猜到的,你从来都是个骗子。”
杜乐丁笑道:“这真是五十步笑百步,我跟你比可算得上世界第一诚实。”
宋征再度举起权杖,蓝色的光流愈发灼眼,杜乐丁感到胸口仿佛被撕裂,有什么东西要被从中推出去了。
他就要死了吗,若是七魂六魄没了躯壳,死后岂不是要做孤魂野鬼,永远困在这黑雾翻涌的鬼地方?他还有话没来得及跟苏腾说,他不想再追寻过去了,那些事情应该随着上辈子的结束烟消云散,不该再继续困扰他重新开始的人生。
认识苏腾之后,他才知道有人肯为他牺牲自己;了解苏腾的经历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可以如此重要。因他而活,为他而死。这世上有人如此爱他,他再无所求。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杜乐丁垂下眼睛,看到一个模糊的虚影如缥缈烟雾般自他体内渗出,他的意志愈发虚弱,就要撑不住了。
“轰”的一声巨响,将杜乐丁即将沉睡的神魂惊醒。两条赤金流火的长矛从天而降,猛的击穿了祭坛中央的金属架。
君主的身体跟碎石一起被崩飞,跃入高空后吊在石阶之上。蓝色的灵魂通道扯成一条细线,脆弱如同蛛丝一般悬在君主和权杖之间。
杜乐丁体内的撕裂感骤减,眼前也清明了许多。他抬头往上看去,见黑色的机甲正快速往下飞来,但在机甲的附近还飞着一群黑色的人形怪鸟,正发疯似的攻击苏腾。
宋征一惊,立刻往台阶跑去,想要抢回君主的身体。站在石阶边缘,他脚步突然顿住。
君主的身体前面站着一个浑身浴血的人。他一手捂着胸口,另一手拖着一支长矛,正低头往下看过来。
二人相距甚远,但不知怎么,宋征仿佛看到了那双眼中浮动的悲伤和绝望。
“时……”宋征刚刚叫出一个音节,余下的话语便卡在了嗓子眼里。自他身后伸来一只覆盖着臂甲的手臂,紧紧的勒住了他的脖子。
他倏然睁大双眼,看着台阶上的男人举起长矛,狠狠刺入君主戴着面具的头部。
空气似乎完全凝固,狂风在一刹那间止息,蓝色的灵魂通道迅速缩短,连同那些刺眼的光球一起消失。整个天坑里死一般寂静。
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钟之后,不知从何处传来呜咽哭泣声,紧接着就变成了比鸟人凄厉尖叫还要可怕的哀嚎,如同一把无形的利刃划破气流,直冲天际,最后那声音宛如烟花一般在空中炸裂,从空中坠落的尽是哀怨、愤怒、诅咒和不甘。
宋征怔愣了几秒,突然发疯似的咆哮起来,大力挣脱束缚,将后面的人甩开。他喉咙里滚动着闷雷般的咆哮,脊背微微弯曲,手指开始变形,适才稍许退去的黑气再度漫涌上来,比之前更为浓郁。
空中令人胆寒的惨叫不绝于耳,大地仿佛承受着剧烈的痛苦,开始战栗发抖。熟悉的咆哮声自神殿门外传来,那些坠入谷中的武士貌似已经重新爬了上来。
杜乐丁滚落在地,差点掉到祭坛下放的深渊之中。他紧紧抓住祭坛边缘,隐隐听到深渊之中传来“嘶嘶——”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要爬上来了,数量恐怕还不少。
“你什么都不明白!”宋征狂怒的吼着,野兽一般朝杜乐丁扑去。
杜乐丁跳起躲开,抓起从空中掉下来的一截树枝,狠狠朝宋征抡去。身体惊人的愈合能力在来到岛上之后更加明显,此刻手臂骨折的地方已经长好。
宋征一把抓住钢铁般的树枝,双眼似要冒出火来。脚下的震颤愈发强烈,杜乐丁闪躲之际一个站立不稳差点摔倒。眼前白光一闪,尖锐指甲几乎戳到他的脸上。他偏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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