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不曾见过飘雪山庄的任何人。”
皇帝甩了甩手中的奏折问道:“那折子里说的那几封信又是怎么回事?鉴查司可是鉴定无误是出于你手的。”
“儿臣不知。”太子眉目低垂,面目表情。
皇帝似乎是气极,剧烈咳嗽了两声,而后说:“即是不辩驳,那便是无可辩驳咯?”
太子沉默。
“好好好,”皇帝举起颤颤巍巍的手指,指着跪在他前面的太子说道:“陈海生,你去,把这个孽畜带去影狱,严加看守,听候发落!”
陈公公低声应了一句:“是。”
而后便带着太子殿下出殿,往影阁而去。
殿内瞬间又安静了下来,低着头的四皇子徐邵眼中闪过一丝讥讽的神色,只不过没人看到。
正此时,一直稳坐于绣凳上的首辅严松突然站了起来,躬身说道:“陛下,老臣还有一事乞奏。”
“说吧。”
“老臣年迈体衰,今日里处理政务愈发的力不从心,或有怠慢之处,老臣万死难辞。故请陛下恩准老臣辞去首辅之位,告老还乡。”
一直表现的极为淡然,仿佛今日之事与他无关的四皇子徐邵猛地抬起头颅,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垂首站立的首辅严松,又看了看站在他身边同样目瞪口呆的严芦鸣。
坚定地站在他这一边的刑部尚书严芦鸣固然位高权重,但一个刑部尚书职权毕竟有限。他能在京里如鱼得水的谋划,很大一部分得益于首辅严松的暧昧态度。只要严松还坐在内阁首辅的位置上,手中握着票拟权,只要严芦鸣这个首辅之子的身份还在,无论他们父子的关系是如何不为外人所知的恶劣,都不影响大部分自认为是首辅门生的京城各级官员们对他唯命是从。
可如今严松却突然想要辞去首辅之位,这会对自己的谋划产生怎样的影响呢?徐邵不得不认真的思索起来。
皇帝却似乎并不意外严松此举,端起身旁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说道:“严阁老何出此言,你在首辅任内的政绩是有目共睹的,如今突然辞官返乡,让世人如何看朕?”
“陛下,老臣是自愿辞官,实是最近精神时常不济,怕耽搁了内阁政务。”严松如是说道。
“哦?”皇帝微微点头:“最近内阁实物的确渐多,加之北邙大军叩境,西楚那边动向未明,确实应付艰难。”
皇帝略微思索后又道:“这样吧,朕许你在府中修养一段时日,但不许你辞去首辅的位子,票拟权暂交于次辅高阶。你在家好好修养,等精神好些再重返内阁。”
徐邵眯着眼睛看了看捡了天大便宜的次辅高阶领旨谢恩的样子,似乎突然明白了这位在侍郎被刺案中无足轻重的内阁次辅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了。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朕累了。”皇帝闭起眼睛,神色间尽是掩盖不住的疲倦。
“是。”
殿内群臣相继退去,陈公公又押送太子去了影阁还没回来,大殿中安静的只剩下皇帝陛下一人的呼吸声清晰入耳。
良久,皇帝陛下突然睁开眼睛,神采奕奕的眼神中哪里有丝毫病入膏肓的模样。
“影一。”
皇帝陛下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唤了一声,黑影一闪,不知从何处鬼魅般的出现了一位身形高大的黑衣人恭敬地站着。
“熊平那边有消息吗?”
黑衣人恭敬地回答道:“熊威将军带着北境三万步卒已经朝京城赶来了,已经到了江城。”
“就三万步卒?”皇帝皱眉。
“是。”
皇帝蹙眉思索一阵,忽然笑了起来:“老东西,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心眼子比朕还多!”
“昕儿呢?”皇帝又问道。
“由老祖宗护送,先行返京。老祖宗在,所以属下也不知道他们的位置。”黑衣人回答。
“嗯,知道了,你退下吧。”
皇帝陛下重又闭上了眼睛,黑衣人后退几步,站在了阴影之下,恍神间身影又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