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鸽说:“当年我也是不信,可是后来大壮真没回来,我也就不好再拦着一个姑娘另找婆家,要不是有次我无意中听陈秋凤娘家的人议论,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原来就是陈家传出来的。可那会儿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我又瘫在炕上下不来地,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气了。”
叶乘凉突然想到,那天跟张大壮去刘大同家里借糯米回来时见到的两个妇人,有一个挺年轻的挺着个大肚子,张大壮说好像是大堂嫂,原来那个人居然跟张大壮有过婚约?
“那后来呢?大壮回来了他们家里都没个说法么?”
“那时秋凤有了身子,我也不好太过分,也没刻意去找过她,不过有次在路上见着时说了她两句,谁知没过几日那孩子便小产了。王金花扬言是我逼迫的,说她儿媳妇儿本来心里就觉着愧对我们家,这下子生生内疚到小产,让我放过秋凤那孩子,你说我还能说什么?”
“对了大娘,什么是廪生?”叶乘凉以前好像听过但是真没注意。
“就是秀才里最拔尖儿的,领得廪米津贴,约莫每日一斤米吧。”
“就这呀?还值当说一回?”
“你这孩子,对于咱农户人家一日一斤米可不少,当然值得一说。而且那张大力今年秋天约莫还要去参加秋,秋什么来的?反正要是考中了,可了不得了。”李金鸽说着突然叹口气,“老天爷真是不长眼,怎么能让那样的人家里出秀才,这不是越发让咱的日子难过么。”想到陈秋凤生孩子时她还要去还了礼,真真心里发堵了。
“人家爱考上什么考上什么呗,跟咱有啥关系?咱以后会比他们都过得好的,您别愁了。”叶乘凉说完把人扶坐到炕边,“大娘您小心点儿,我去看看糯米泡好没有。”
今早上看的时候麦芽已经长得挺高了,虽然还不到三厘米,但是叶乘凉也等不到那时候了,好在这麦芽虽然不很高但是量却不少,便把糯米泡上了。如今看着糯米也泡得差不多,只要上锅蒸熟,再放温后和上麦芽碎,明天就能见到饴糖!
张大壮回来的时候叶乘凉正在忙着生火,便赶紧上去搭了把手,多抱了点柴过来,问叶乘凉,“这是要做啥?”
叶乘凉说:“我把这米蒸上,你要么歇着要么帮我烧火,明天就让你吃着糖。”
张大壮老实地帮叶乘凉烧火,听见叶乘凉胃里叫,没好意思说自己饿了。
叶乘凉却是明白,开了一天地不饿才有鬼,便把事先就蒸好的土豆干拿出来给他垫垫肚子。
张大壮老实巴叽地问:“你呢?怎么不吃啊?”
叶乘凉说:“不用管我,你吃你的吧。”这东西还是上次何晏给送来的呢,也没多少了,还得留着些给李金鸽弄点下粥菜,他在家里反正也不下什么大力气,饿点就饿点了。
张大壮是有些傻,但是谁对他好心里可清楚着呢,便想着明天哪怕少开些地,也要想办法给叶乘凉弄些吃的才行。
叶乘凉一直注意着火,直到糯米蒸熟了盛出来,还留了两小把给放到蒜臼子里捣成了糍粑。可惜没什么可蘸的,便就只好先放着了,等着明天蘸饴糖吃。反正现在天还凉,这东西放在一边搁一天也坏不了,顶多是会有些硬,到时候再蒸一下也就好了。
张大壮一直在看着叶乘凉忙活,后来蒸好的糯米放温了,叶乘凉用手试了试冷热,然后就把剁碎的麦芽给和进去了。
叶乘凉说:“大壮,这东西怎么做的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你说出去人家都跟着做了,这东西就不值钱了。咱们搞不好在短时间里都要靠它过日子,所以你可千万得给嘴巴把好门听见没?”
张大壮说:“你放心吧,我知道的。”
叶乘凉这一晚都没睡,一直注意着糯米盆子里的情况,直到半夜的时候从糯米里发酵出来的麦芽糖水已经有不少了,就把火又一次烧着了,把糖水放到锅里一直熬。熬这东西要小火,这里烧柴不太好掌握,所以叶乘凉连个盹儿都没敢打,一直是站着忙活的,到后来腰都酸了,肚子里更是直叫唤。
张大壮本来要帮忙,但是叶乘凉没让,想着这一晚上不睡第二天开地的时候轮镐头可太危险了,便让张大壮回屋睡去了。可是到了后半夜时,可能叶乘凉烧火烧得屋里太热了,张大壮跟李金鸽便都醒了。张大壮迷迷糊糊地进了柴房,问:“阿凉,还不睡啊?”
叶乘凉正兴奋着呢,见张大壮进来,赶紧用筷子蘸了些饴糖糊到张大壮嘴边。
张大壮下意识地一舔,当时就精神了。嘿!这东西真甜!
☆、第九章难道要成亲
“阿凉,你可真厉害!这可比地里种的甜高粱都要甜多了!”张大壮激动地看着锅里得有好几碗份量的饴糖,赶紧催叶乘凉再给他弄一些,好给他娘尝尝。
“这东西不爱凉,我先少盛点你给大娘拿去。”叶乘凉在碗里弄了两个大枣那么多的量给了张壮,随后便琢磨着能拿什么东西把这些盛出来。因为天已经越来越暖和了,拿到外面也冻不上,只能是盛到瓷器里放着随吃随取。可是家里一共就那几个碗,要是全占上了吃饭又没得用了。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得想办法再弄个大点的海碗或瓷盆才行,叶乘凉便赶着天亮的时候盛上了一碗饴糖,上面盖个碗去了司徒尘飞家里。
司徒尘飞家不种地,所以比一般人家起得要晚些,但是何晏要起来做饭拾掇屋子,所以这个时间去了还是有人给开门的。
叶乘凉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旁边有人经过时都好奇地看着他,但是因为不熟所以也没人刻意跟他搭话。
何晏出来了,以为是张家有什么事,赶紧问:“阿凉你怎么这么早?可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