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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指创儇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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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目虽然昏花,但还不想自己动手,把它活生生的挖了出来,所以老朽想来想去,还是请常老大代劳的好。”

    毕玉麟因常老大双手十指如钩,忽然想起武当山劫走屠龙剑的人,练的正是“鹰爪功”

    一类的功夫,据一苇子所说,此人功力相当深厚!再从陇中双鸟,一个叫“九头雕”一个叫“夜鹰”的外号上推想,极可能就是这两人所为,心念一动,立即朝葛云从摇摇手道:

    “老丈且慢,在下有话想请教这位常朋友。”

    葛云从怔得一怔,还没有开口!

    九头雕常老大两颗凶睛,盯着毕玉麟道:

    “小子,你有什么遗言”

    毕玉麟双目一注,陡然射出两道森森冷电、敞笑一声,道:

    “常老大,明人眼里不揉砂子,宗某要向你请教的,就是武当山前,夺剑丧人,可是你们陇中双鸟干的好事?”

    葛云从从站在他身边,瞧得暗暗惊奇,这位一宗老弟,光瞧他两道眼神,已可看出分明身怀上乘内功。照说有这等身手的人,多少自己总也有个耳闻,但屈指武林,可从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位姓宗的人!

    九头雕常老大也被毕王麟两道摄人目光,瞧得一惊,阴嘿道:

    “尊驾可是武当门下?”

    毕玉麟道:

    “宗某是该剑主人!”

    “好!”常老大“好”字出口,身形一扑,钢钩似的双爪,突起发难,闪电朝毕玉麟当胸抓到!

    “砰”!毕玉麟没想到对方会骤下杀手,一时连闪避都来不及,前胸已被九头雕抓个正着,只觉中爪之处,隐隐作痛,上身微晃了晃!

    但九头雕常老大可不同了,他双爪出手,差不多已用上八成功力,那知双爪才一抓上对方胸前,宛如抓在一团棉絮之上,丝毫用不着力道!

    常老大久经大敌,发觉不对,陡然之间,从毕玉麟身上涌出一股无形的潜力,反撞而来,一个瘦小身子,登时被震得踉跄后退了六七步,才站住了身于,脸色苍白,不住的喘息,敢情伤得不轻!

    这一下,直瞧得葛云从大惊失色,九头雕常老大横行甘陕,在江湖也是数得起的人物,宗老弟连手也没动,就把对方震出老远,这一手功夫,分明是玄门内功中最难练的道家罡气!

    九头雕常老大略事调息,目光狠毒,冷厉的道:

    “小子,你亮个万儿,咱们后会有期。”

    毕玉麟也没想到自己的“鸿钧真气”护身克敌,会有如此妙用,微一怔神,就朗笑道:

    “你还没回答在下,屠龙剑可是你们陇中双鸟劫走了?”

    九头雕常老大道:

    “不错,你待怎的?”毕玉麟道:

    “那么剑呢?”

    常老大脸色转厉,狞笑道:

    “此剑已被两个不知名的丫头夺走,杜老二还因此重伤致死,尊驾只要报个万儿,常老大追回此剑,再向尊驾领教。”

    毕玉麟从夜鹰杜天九的伤势证明,屠龙剑十之八九,是落到双龙四娇的手上,闻言淡淡一笑,道:“屠龙剑乃在下家传之物,宗某自会取回,不劳尊驾费心,至于要找宗某比划,宗某随时候教,你只要认明屠龙剑的主人就是。”

    九头雕阴嘿一声,朝毕玉麟打量几眼,道:

    “尊驾没有名字?还是不敢报名道姓?”

    毕玉麟朗笑道:

    “宗某眼里,还没有九头雕常老大这号人物,宗某方才已经说过,我是屠龙剑的主人括苍山宗玉。”

    九头雕常老大冷嘿了几声,转身就走,几个起落,身形便自消失。暮云从呵呵一笑道:

    “崇老弟自称屠龙剑主人,不知和括苍异叟宗前辈如何称呼?”

    毕玉麟道:

    “老大说的,正是族祖。”

    葛云从似信非信的瞧了毕玉麟一眼,迟疑了一下,道:

    “老朽和宗老弟萍水相逢,老朽心中有一件事,不知该不该问?”

    毕玉麟道:

    “老丈请说。”

    葛云从道:

    “宗老弟这易容之术,不知从那里学来的?”

    毕玉麟怔得一怔,道:

    “老丈想必有什么疑问?”

    葛云从道:

    “不错,宗老弟易容之术,和老朽师门决窍,极相近似,但会而未精,是以老朽还认得出来。”

    毕玉麟心中一动,连忙拱手道:

    “此处不是谈话之所,咱们回到店中,在下自当奉告。”

    葛云从见多识广,知他必有隐情,连连点头道:

    “对极,对极,老朽和宗老弟一见如故,正该回转客店,剪烛长谈。”两人一路回转客店,毕玉麟依然从后窗飞入,点燃起油灯,葛云从已在门口故意大声叫道:

    “宗老弟睡了没有?”

    毕玉麟开出门去,把他迎入屋中,一面洗去易容剂,登时露出玉面朱唇的本来面貌,朝葛云从作揖道:

    “小可毕玉麟,宗玉只是化名而已,老丈幸勿见怪。”

    葛云从没想到化名宗玉的毕玉麟,还只是一个弱冠的少年,而且一身武功,和他的年龄,极不相称,当下呆得一呆,才呵呵笑道:

    “毕老弟年事还这般轻法,实出老朽意料之外,哦,老弟姓毕屠龙剑主人老弟你莫非是屠龙剑客毕绍德老哥的贤郎?”

    毕玉麟抬头道:

    “老前辈认识家父?”

    葛云从大笑道:

    “岂止认识?老朽和令尊可说还是多年故交”

    他说到这里,双手忽然朝脸上一阵拭抹!

    这一阵拭袜,容貌登时大变!原先黄皮包骨的苍白脸色,此刻已换了一付清癯面貌。

    不,原先眯成两条细缝的眼睛,此时也换成了神光湛然的风目,原先生相狼鄙的看相先生。

    一变而成为骨相清奇的老者!

    毕玉麟也是一怔,拱手笑道:

    “老前辈原来也易了容”

    葛云从呵呵笑道:

    “江湖上知道老朽贱名的人,还不算少,但真正见过老朽面目的人,却是不多!”

    毕玉麟笑道:

    “那么老前辈说的大号,想必也是化名了?”

    他因为葛云从这三个字,江湖上从没听人说过。葛云从摇头道:

    “那倒不是,老朽葛朴,草字云从,江湖朋友因老朽擅长易容,给我起了个外号,叫做云里神龙,其实老朽那配称什么神龙?”接着抬头问道:

    “毕老弟这易容之术,不知是从何处学来的。”

    毕玉麟见他两次问起自己易容之术,当下并不隐瞒,把自己在黄钟别府遇到臧疯子之事,详细说了一遍。云里神龙清癯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说道:

    “是臧师弟!他失踪多年,居然会在黄钟别府!什么?他毕老弟,你说他疯了?”

    毕玉麟所说臧疯子还是云里神龙的师弟,一时不由深悔自己失言,脸上一红,只好点点头道:

    “臧者前辈也不算疯,只是只是有点玩世不恭罢了。”

    云里神龙听得直是摇头,道:“臧师弟为人拘谨,那会醇酒美人,玩世不恭起来,其中定然另有蹊跷,哦,毕老弟,你说黄钟别府是在幕阜山黄钟坪?”

    毕玉麟听出他口气,似有找上黄钟坪去之意,不由吃惊道:“黄钟别府目前聚集了不少高手,老前辈单身一人,似乎不宜犯险”

    云里神龙笑道:“毕老弟毋须替老朽耽心,黄钟别府纵然能手极多,但老朽只是暗中去瞧瞧臧师弟,想来还不至出了差错。”说到这里“哦”了一声,又道:

    “哦,老弟此刻前往何处?”

    毕玉麟神色一黯,道:

    “家父十三年前离家之后,从此就失去踪影,晚辈天涯寻父,至今尚无眉目,目前前往九华山。”

    云里神龙吃惊道:

    “老弟,令尊失踪了十三年?唔,唔,老朽在天台山下,和他一别,确有十三个年头了,当日他告诉老朽,急于回家一行,此后江湖上就没再瞧到今尊,老朽还当他封剑归隐了呢!”

    毕玉麟急急问道:

    “老前辈可还记得那是十三年前的什么时候?”

    云里神龙想了想道:

    “好像是夏天,不错,不错,那正是酷暑天气,老朽途经天台,和令尊在山下相遇,他好像也是偶游天台,思归颇亟。当时令尊还约老朽同到括苍府上小住,老朽因另行有事,只在松阴下谈了几句,便自分手。”

    毕玉麟一团高兴,不由冷下来!

    云里神龙和自己父亲,在天台相遇,是十三年前的酷暑天气,自己父亲则是十三年前的初秋时节,和大师怕一起出走的,那么云里神龙碰到父亲的时候,只是父亲回家途中,并不是离家之后,心中想着,只听远处鸡鸣,差不多已将近五更。云里神龙朝窗外瞧了瞧,起身道:

    “老朽和令尊交情非泛,他失踪之事,老朽既然知道,自然非查访个水落石出不可。”

    毕玉麟感激的道:

    “老前辈如此热心,晚辈衷心感激不尽。”

    云里神龙笑了笑道:

    “此刻时间不早,明天还要上路,你也该休息了!”

    说着,飘然朝门外走去,第二天一早,老小两人会过店帐,一同上路,两天之后,赶到薪水,毕玉麟前往九华,须由英山入皖,云里神龙前往幕阜山,却要由蕲春渡江,两人订了后会,才行别过。****

    再说了好礼吃公孙燕指风扫中,左臂酸麻,对方指法奇奥,显系“茅山毒指”的独门手法,自知再打下去,势必伤在人家手下不可,这就见机立退,越出围墙,一路飞掠,赶回客店,牵出红马,立时上路。天色黎明,已奔出六八十里路程,只觉左肩伤处,隐隐作痛,而且一直连及左肋,心中一惊,慌忙勒住马头,在路侧林边一块大石下坐下,试行运气。那知不运气倒也没事,这一运气,陡觉伤处一阵剧痛,业已扩及半身,他自然知道这“肩禹穴”

    乃是手阳明经,与阳焦之会,又经茅山毒指独门手法点中,自己不懂得解穴之道,无法运气冲穴,但此时伤势既已发作,无能再操纵马缰,不如暂时停下来,调息一阵再走。心中想着,索性牵马步入林中,找了一处隐蔽所在,盘膝坐在地上,缓缓调息,过了顿饭工夫,因不再使力,渐觉伤势好转了一些。忽听林外有一个女孩声音叫道:

    “啊,婉儿,你瞧这匹红马多神骏,我们正好骑着它走!”另一个女孩声音道:

    “玲儿,别胡闹,这马有主人的。”

    先前那个又道:

    “这四下连鬼影子也没有一个,那有什么主人?”

    话声才落,紧接着火云驹发出一声长嘶,敢情先前说话的女孩,已经奔近马去。丁好礼暗暗冷笑,自己这匹火云驹,生具灵性,除了主人,那容生人近身?他心念才动,果然只听女孩惊叫一声:“好啊,畜生,你敢踢我?”

    另一个女孩道:

    “玲儿,小心”

    先前那个道:

    “不要紧,我才不怕它呢!”

    火云驹又是一声“希聿聿”长鸣!

    “畜生,你服不服?”

    一阵零乱的马蹄声,杂沓响起,从林外传来,敢情那叫玲儿的女孩,已经跃上马背,火云驹不让她骑,才在草地上不住的起立蹦跳!

    那叫玲儿的女孩,口中发出铃铃笑声,在马蹄声,马嘶声中,高声叫道:

    “婉儿,真好玩,我听爹说过,凡是骏马,都有烈性,只要被人制服了,以后就会听话。”

    丁好礼声音入耳,心头猛然一惊,自己这匹火云驹,平日无人能近,就是轻功最好的人,跃上马背,也定会被它颠翻下来,这小女孩居然还在马背上说话。这就缓缓站起身子,往林外走去。玲儿叫道:

    “婉儿,你快骑上来啊!这马快被我降服了呢!”

    丁好礼心中又是一惊,急忙举目瞧去,只见林外不远站着一个头梳双辫,年经十二三岁身穿紫衣的小姑娘,正在拍手叫好。自己那匹火云驹,只是在一片草地上狂跳乱蹦,一时前足人立,一时后腿猛踢,有如发了疯的一般。马背上,蹲着一个年龄和站着那个相仿佛的女孩,也同样穿着一身紫衣,头梳双辫,此时双手抓着马鬃,两脚紧紧夹着马颈,火云驹翻腾跳跃,兀自摆脱不开。不,那马累得浑身是汗,敢情头颈被人夹住,呼气不得,连声急嘶,连嘶声都不对了!

    丁好礼瞧得勃然大怒,俯身拣了一小粒石子,觑准小女孩后脑,扣指弹去!他虽然左边半身若废,但右腕指劲,还是十足“嘶”的一声,直笔激射过去!

    那玲儿骑在马颈上,正在兴高采烈,没想到会有人暗算,等听到脑后风声,赶紧一低头,那粒石子,从她耳边擦过,一阵热辣辣的生痛,伸手一摸,已是擦破了皮,指头沾到一点血水,恰巧火云驹一声长嘶,昂首人立而起,冷不防一个筋头,摔下马来!

    不,她一个筋斗,双脚在马上一顿,跃出一丈来远,小手摸着耳朵,气得满脸通红,转过身子,一眼瞧到丁好礼从林中走出,不由怒道:

    “好啊,你拿暗器打我!”

    声到人到,一掌朝丁好礼当胸拍到!

    丁好礼没想到这女孩身手会如此矫捷,眼前人影一闪,业已欺到身前,急忙闪身避开,喝道:

    “你们大人呢?”

    婉儿瞧到玲儿耳朵上流血,也大声喝道:

    “你敢欺侮我妹子!”

    身形扑起,手掌一扬,就往丁好礼脸上掴去。她出手比玲儿还快,丁好礼闪身堪堪躲开玲儿一掌,左颊上“啪”的一声,却被婉儿掴个正着。这原因他左肩负伤,身子没有从前灵活,才被婉儿掴上。丁好礼心头大怒,大喝一声:“小丫头,你是不要命了!”

    喝声出口,右手闪电朝婉儿拦腰拍去!

    那知婉儿凌空扑来,脚没沾地,不等丁好札手掌打到,竟然又平空飞了口去!

    丁好礼一掌落空,心头瞧得大震,小女孩这一式身法,不但自己没有见过,连听也没听人说过!

    就在他微微一怔之际,那玲儿瞧到婉几掴了他一个耳光,觉得好玩,也身躯一扭,扬手一掌,朝丁好礼掴到。又是“啪”的一声,丁好礼只觉得左颊一震,忍不住流下泪来!

    要知丁好礼被公孙燕点伤手阳明经,手阳明经,起于手大指内侧“商阳”沿臂而上,终于“迎香”最后“扶突”“禾胶”“迎香”三穴,全在脸颊,玲儿这一掌正好拍在“迎香穴”上,震动了他本已负伤的手阳明经,牵动泪穴,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从颊上流了下来。玲儿见他被自己一巴掌,打得流下眼泪,不由怔得一怔,忙道:

    “啊,你打不过我,就哭了,那我不打你了好啦!”她原是小孩儿家,那里知道这话比掴他三个耳光还要厉害,丁好礼气得几乎要喷出血来,咬牙切齿的大喝一声:“无知丫头,真是找死!”

    蓦地翻腕掣剑,匹练暴长,一招“银河泻月”朝玲儿当头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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