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正常的,只想着讨好皇帝,升官发财,发扬光大家族的奸臣,裴蕴真的很难理解裴矩的做法,这么多年了,你也没说过要见见儿子,要真是为了儿子,当初嫂子过世那会儿,你就算在天边上也该回来主持一下丧事,将儿子好好照顾着,自然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现在裴宣都多大了,差不多都是成年人了,你现在跑出来,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心里这般腹诽,做弟弟的,却是不怎么好管兄长的家事的,因此,裴蕴只得没话找话说:“大兄似乎有快十年没回来了吧!”
裴矩一愣,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是啊,先是出使西域突厥,后来圣上迁都,我一直随驾,便一直没回来过!”
裴蕴还是没忍住,说道:“大兄,按理做弟弟的不好说什么,只是当年嫂子跟宣儿的事情,大兄实在太过了!大兄别说什么出使不出使的话,弟弟虽然不才,却是知道,大兄当年绝对不在西域!不说嫂子这么多年来,主掌中馈,又生育了宣儿,哪怕就是看在博陵崔氏的份上,大兄也不该对嫂子那么冷落!嫂子当年病倒,大夫也说了,嫂子是郁结于心,油尽灯枯!大兄若是在外面有什么相好的,接回来便是了,嫂子出身大家,不是不知道容人的人!只是大兄几乎一年到头也不回家,嫂子是聪明人,哪有不多心的道理!”
裴矩脸色不变,不过是低头喝着茶,然后轻叹了一声,他也不屑于解释什么,只是摇头道:“这些事情都过去了,还有什么好提的!”
见裴矩虽说没有恼羞成怒的意思,但是还是给裴蕴带来了很大的压力,说句老实话,从小裴蕴就有些害怕裴矩这个族兄,如今裴矩身上似乎威势更甚了,他识趣地不再多说,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嘴上却转移了话题:“圣上征讨辽东失利,损失惨重,又要大举征召新兵入伍,开过年来再次出征,是否操之过急了?”
“高丽虽说算不上心腹大患,但是,也不是什么疥癣之疾!”裴矩家事弄得一团糟,在这事上却是极有见地的,这会儿叹道“圣上是骑虎难下,之前那场哪怕是惨胜,也不至于此,高丽却在大肆宣扬隋军不堪一击,若是圣上稍有软弱之意,只怕便是内外交困之局,别说突厥,便是西域波斯那边,也要起了异心,对中原虎视眈眈了!”
他心里也很头疼,没错,他是鼓动杨广征讨辽东的人,但是,这事本来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辽东那边一直阳奉阴违,甚至时常过界,袭扰边境,跟突厥不清不楚,这样的邻居,谁放心啊!因此,这一仗本来就是在所难免。谁知道,杨广这人跟吃错了药似得,打仗居然也在那里讲究什么仁义道德了,人家说事不过三,他倒是再三再四被人家给耍了。当年那位宋襄公怎么样了?当然,事先,裴矩也没想到过会败得这么惨就是了。
搞到最后,他前些年积攒下来的好名声算是彻底没了,他如今也是破罐破摔,想着杨广这么下去,只怕也得不了善终,因此,也只得一条道走到黑了。
这次回来,虽说带着杨广的旨意,就是到长安来,另长安的老牌门阀配合征兵,来年继续讨伐高丽,实际上,却是想要跟自己那个几乎没什么印象的儿子见个面。
上次在幽林小筑外面窥探的人的确是石之轩,石之轩为了缓解精神分裂的症状,这几年除了跟在杨广身边伴架,很多时候就在四川那边冒充一个大德高僧,靠着佛门的法诀,平息着自己的戾气,也能就近照看石青璇。那次在布置在附近的眼线说有人往幽林小筑去了,担心是对石青璇不利的,当即跟了过去,一边又命人追查来人的身份。
裴宣一路上虽说不至于招摇过市,却也没有掩饰什么,因此,很容易,裴矩就发现了,跑这边来的居然是自己的儿子!裴宣跑过来见石青璇,简直是开玩笑!石之轩心中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只得在谷外看着,见这对异母兄妹互相之间很是“和气”并未发生什么冲突,心里才算是放心了一些,哪知道,他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却让裴宣发现了他的气息,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他,只得近乎仓皇地离去。回来之后,琢磨了很久,终于决定好好见一见这个儿子。
裴蕴不知道裴矩是个什么想头,还在那里叹气:“前两年便有王薄造反,各地的反贼也是层出不穷,瓦岗那边也差不多成了气候,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圣上光顾着辽东,却不看看,下面无论是民心还是那些门阀,都已经是蠢蠢欲动,朝中也多有不安分的,我实在是担心啊!”他这些年来,为了讨好杨广,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只怕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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