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娜团长又喝了口酒,没想到这新牛郎还绷得住,有火发不出来,“我这种烂泥没什么狗屁梦想,都快被这只手烦死了,还梦想。”
顾禾心中一笑,这不就来了!
问题。
问题是心理治疗的关键,患者说出问题,治疗师才能下手,没问题则无须治疗。
“怎么啦?”他似乎随口地问道。
“就是搞不清楚。”洛娜团长低头喝着闷酒,说道:“这玩意一直兼容消化不好,感觉像有病毒入侵我的程序,所以我的人格才特不稳定啊。”
还在收拾酒具的范德宝插了一句话:“洛娜团长,你应该去找医生,不是找牛郎。”
顾禾心里一顿分析,虽然她表达得比较文绉绉,但他听明白了。
“是会时不时痛吗?而且感觉是自己原本的右手在痛?有时候还出现些相关幻觉?”
洛娜团长霍地看向他,满头的电线、硅条凌乱地舞动,“你怎么知道的?”
范德宝的胖脸上,也多了另一些疑惑。
“因为你没有一直戴着义肢。”顾禾当然知道了,她的问题摆明就是“幻肢痛”。
有50%以上的截肢病人都会出现这种症状,病理尚不明确,这仍是一个医学难题。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也是这样。
试问哪个人不爱健康,哪个女孩不爱美?
失去一只手,残疾,被迫弄了只这种惊人的麒麟臂,经常被世人投来异样目光。
这会造成多大的精神压力?患者有心理创伤就很正常了,这反过来又会加重幻肢痛。
这个时候,就需要心理医生介入了。
所以,他以前有接触过这类患者,知道一个缓解幻肢痛的前沿疗法,有效率很高。
“我有个治疗的土方法。”顾禾说着看看周围,“这里有镜子吗?”
土方法?虽然众人都不觉得会有什么用,但洛娜团长想要玩玩,催着范德宝、几个女部下按顾禾的意思,找来一面镜子和一个装酒的无盖木箱。
先往木箱的一处侧面开了两个洞,再把镜子插在木箱中间分隔成两半,一边一个洞。
在顾禾指示下,洛娜团长的双手手掌从两边洞口分别伸入木箱里。
再用一块布把右手完全遮盖住,只露出木箱的左边。
这样子,她的左手在那里,因为有镜像,似乎右手也完好无缺的就在那里。
“左手慢慢地动起来吧,听我的,握拳,再放松……”
顾禾继续指导,这叫镜盒疗法。
它通过使患者产生断肢还在的视觉错觉,诱导幻肢、义肢和真肢之间的体感和运动通路耦合,从而调节脑部感知神经。
“就这?”洛娜团长停着没有配合,一脸怀疑、觉得可笑的嫌弃样子,“还真是土哈。”
吧台周围的几个女佣兵也纷纷摇头失笑。
早就知道了,那么多街头义体医生都搞不定的难题,不可能一只野狗有办法。
范德宝的疑惑却越来越重,这二速档小子能折腾到现在,真是出人意料了。
“试试呗。”顾禾劝说道,抬手反复作着握拳松拳的动作。
很多人一开始都会瞧不起简单廉价的镜盒疗法,最后纷纷真香。
“反正不要钱。”他又添了一句。
就他所知,“反正不要钱”这句话对于广大患者来说,都有着一种奇特的说服力。
“我就试试看。”洛娜团长哼笑了声,目光看着镜盒内,左手慢慢地握拳、松拳……
在众人旁观中,她的神情渐渐有点变化,有点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