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下头去赶紧挥动锄头干活。不意外的,她眼角瞄到一个身影,正迎着自己的地垄耪过来,钟传秀便抿着嘴悄悄笑了。
陈东自己耪到头了,回身看看,那个纤细的影子还在地当中埋头干活呢,陈东一声不响地掉了个头,迎着钟传秀,默默耪了起来。陈东虽然也瘦,但年轻的力气是有的,干活快得多,一会子功夫就迎面跟钟传秀遇到了一起。
两个年轻人都默默的,钟传秀见陈东已经跟自己迎上了头,便索性站直了腰,两手握着锄杠,拄着下巴,静静地看着陈东把最后一锄头耪完。
“走吧。”
陈东摔了摔锄头,顺手拿过钟传秀手里的锄头,把两个都扛在肩上,顺着沟垄往地头走,刚耪完的沟垄里,土质松软软的,陈东一步下去,土窝里就印出一个脚印。钟传秀也没跟他争,踏着陈东的脚印,便默默跟在陈东身后走。
两个人走出花生地,地头上已经没什么人了,除了远处剩下一两个干得慢收工晚的,旁的人,连同队长都已经走家了。生产地干活,一旦到了收工时间,干完了的,都是紧赶慢赶往家里赶,即便没干完的,也是胡乱再刨几下了事,没有一个磨蹭的。
天已经黄昏了,田间小路十分寂静,路旁膝盖高的棒子苗在昏黄的余光中,变得黑漆漆一片,也不知是一只野鸡还是什么大的鸟,从路上突然飞过去,扑扑楞楞飞进了路这边的棒子地。陈东本来走在钟传秀前头有几步远,这时候他停了下,等着钟传秀走到他身后,回头看看,余晖里依稀看得到她平静的神色,陈东便放慢了步子,顺着她的步速继续走。
“你家婶子今天咋没来?”
“生产队叫她跟两个妇女去浇地,队里那育苗的地瓜秧子,都快要干死了。”钟传秀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她妈干活,从来不知道脱滑,队长不能去看着人浇地,便专挑她那样实在的。
走到河边,钟传秀停下来,叫陈东:“东子哥,我喝口水再走。早就渴了。”
陈东看看浅浅的河水,说:“你往前几步,那边有石板,这里沙子软,水浅湿了你鞋。”
陈东说着,自己便放下锄头,顺着河沿走了一段路,果然有几块平滑的石板,估计是村里人平时打水或者洗衣裳的,陈东跨到石板上蹲下来,两手捧起河水喝了几捧,钟传秀便也踩着石板踏上去,挨着陈东蹲下来,捧着水一口气喝了个够。
“渴死我了。”
陈东没说话,只是笑了笑,他自然看出了钟传秀为啥看着水不去喝。见钟传秀喝足了水,便上岸拿了锄头,走上河沿,穿过一道水漫桥,便到了村口了。就像往常一样,两个人走到村口,陈东站住,默默地把肩上的锄头分出一把,递给钟传秀。钟传秀接过来,扛在自己肩上。
“东子哥,你回去还要弄饭?”
“嗯,我奶这两天又不舒坦。”
“那……你回吧,吃了饭早点儿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