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什么都好,我这样想。
傍晚的阳光洒下来的时候,我遇见了几朵野草花,它们和一株刚萌新叶的刺枚并排生长在一起。玲珑的花瓣,纤细的花蕊,幽静的紫色,浅淡的香气,和我在家乡见过的一种野草花一模一样。只是,似乎有很多年没有见过这种植物了“或者,是风儿把它的种子带来这里的吧,然后,它就这里发芽,成长,在春天里开花。”当这样的心绪闯进来之时,那久远的记忆便在这点点的花朵深处渐次明亮起来,渐次清晰起来。
那年,好像也是这样一个春天,一群少男少女骑着单车去郊外。她快乐得就像小鸟一样,飞进春天里,飞到一簇簇地紫色花丛中,之后,是她轻轻地摘一朵紫色花掬盈在手,之后,是她脸上的宛若她手中绽放的花朵般的盈盈笑意。郊外的风儿悠悠地吹,她手中的紫色花也跟着风儿的翅膀小心地合拢,又小心地打开,风儿送过来的一线一线的清芬瞬间就落满她的裙衫。他远远地看着她,用相机偷偷地拍下了她,一同拍下的,还有她手中的紫色花。
而今,那个站在紫色花丛中的小女孩业已长大了,可是,他们都去哪儿了?她的时光都去哪儿了?
每种野草花都有属于它自己的一个名字吧,亦如走进我眼眸的紫色花。那年春天,初初遇见这种开着紫色花朵的植物时,我只知道它是野花家族中的一员,许多年以后,我才知住在我这心里这么多年的紫色野草花还有另外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地丁。不过,我还是喜欢称呼它为紫色花。
我觉得和紫花地丁一样的野草花们是最美丽的开花的植物。风一吹,春就来了,春一来,它就开了。它就是这样,默默地成长,又默默地盛开,这也让我觉得和紫花地丁一样的野草花们是最孤独的开花的植物。
雪小禅说,女人的一生大概是一朵花的过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就做一朵开在春天里的野草花吧,如果可以的话,就做一朵带给我美好记忆的一种叫做紫花地丁的野草花吧,赶在夏花到来之前,用世界上最安静最安静的姿态,以世界上最轻柔最轻柔的声音,怒放;尽管我这样想的时候,有一种微微的疼在心底蔓延。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春天一来,它不是又会盛开吗?
春天一来,一朵一朵的紫花地丁就都开了,和紫花地丁一样心性的野草花们也都开了,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多好。
也常常在想,如果能像野草花们那样,如果能像紫花地丁们那样,以自己的方式存在着,其实也蛮好。就如此时,我什么也没有做,只轻轻地俯下身子,专注地看着这些紫色的花朵,于明媚的春日里,于金色的夕阳下,在宁静与祥和之间,在微苦与微甜之间,细细地读它的质朴,读它的醇厚,读它带来的一份不一样的安然和恬淡。
春天,什么都好,只是,春风吹拂紫色花,已吹了很多年,已吹了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