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与人苟合生下的孽种,你身上流着的不是裴氏的血,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没有资格坐上那个位子。”
“哈,哈哈哈……”裴皎的声音似哭似笑,口中不断溢出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在雪白的孝衣上绽开朵朵红梅,煞是好看。
他紧咬牙关,疼的撕心裂肺:“纵然我不是父皇的儿子,那也是母妃的儿子,她竟要你来杀我!”
裴皎说不上来是身体更痛还是心更痛,他护了这么多年的人竟反过来要杀他,实在是让人心凉,他知道母妃更疼裴瑄,从未有过怨言,以前母妃吃过不少苦,裴皎总觉得是因为他,父皇才不喜欢母妃,他们母子才会受人欺辱,所以他要变强,变的比所有人都强,只有登上那个位子,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终是一场空。
“就因为我不是父皇的儿子,你们便要杀我,难道我不是她儿子,不是你的兄长吗?”
裴皎再次吐出一大口鲜血,双手无力的垂下,母妃跟裴瑄实在太过天真,真以为皇帝那么好当吗?
怕是要被那些人生吞活剥!
父皇遗诏上清清楚楚写了他的名字,他死在暖阁,裴瑄如何脱清干系?其他皇子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定会彻查,到时候又是一场风波。
裴皎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已经看不清裴瑄的脸,他想,或许这就是报应。
可惜,他没能亲手杀了裴瑄。
更可惜的是……
罢了,都不重要了。
——
“哐当”一声,粉衣宫女把水桶扔在地上,秀气的眉拧紧:“李公公就是欺负咱们是新来的,谁不知道里面那位不受宠,别的贵人都走了,偏他留在行宫,这都大半个月了,皇上早把他忘了,怕不是要在这里待一辈子。”
“咱们伺候这样的人,什么时候才能有出头之日?”
“姐姐说的是,还是皇子呢,这过的什么日子,每日里送来的饭菜不是馊的就是凉的,咱们还不如在马厩里伺候马,好歹能吃口热乎的,我是过够了。”另一粉衣女子跟着道。
“瞧瞧,这都快午时了,还在屋里呼呼大睡,亏他能睡的下去。”
“不管了,咱们走,反正他的话也没人听,说出去也没人信,咱们凑些银子,回头孝敬孝敬李公公,分去别处才好。”
两个宫女的声音逐渐远去,屋内,躺在床上的少年翻了个身,露出纤细的脚踝,小巧的脚趾微微缩起,在靛蓝色的被子上轻轻捻了一下,愈发显得皮肤白皙,粉嫩可爱。
少年起身,披着一件青灰色长衫下床,光着脚跑到窗边打开窗户,阳光透过缝隙照进屋内,少年眯了眯眼睛,卷翘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层阴影,他深吸了口气,脸上扬起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