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秋日多雨,今天天气预报有阵雨,俞菲她穿了个长袖短衫和八分牛仔裤,从家坐车到了医院,秋风瑟瑟,吹得她头发缠绕,她仰头看向江时戈的病房,停驻几秒后走进医院。
路远峰看到俞菲时,她正等在办公室门口,简单清雅的装束,侧影单薄清瘦,下颌尖尖的,一副宁静淡漠的样子,像是在寂静清晨中悄然开放的栀子花,又仿佛是一缕清风,任谁也抓不住她。
路远峰与她接触中时常有这种感觉,俞菲待人随和有礼,可总像是与周遭的一切隔着一层膜,今天你也许还能和她一起说笑玩耍,明天她就能头也不回的离开,不带一丝犹豫和不舍,这样的人,大多是自我保护意识太强,不会轻易沉溺任何束缚之中,想要留住她,太难。
他想起病房里的江时戈,眼帘低垂,心底沉了沉,他抬步走到她身边,俞菲正在出神,注意到他时吃了一惊,路远峰推开门,边说:“到了就进去呗,给我打电话也行,别在门口等。”
俞菲回:“没事,也没等多久。”
“那可不行,要是小江好了,知道我这么怠慢他女朋友,以后他可再也不会帮我干活了,”路远峰朝她挤挤眼睛,“你不知道吧,小江其实可护短了。”
俞菲脸上一红,隔了会儿轻声说:“……我知道的。”
路远峰愣了下,唇边微弯,他让俞菲坐到自己对面,说:“准备好了么?”
俞菲正正表情,点头。
路远峰说:“其实之前我从谈淸让和连奕笙那里了解过一些情况,小江的第二人格出现,除了因为头部的伤害外,也是他内心缺憾的原因。柏舟之所以是个年幼的小孩子,应该是因为他自小父母就不再身边,而他一直不愿意让其他人碰触他,这个原因我想可能是出在你身上。因此,我想知道五年前你和小江的事情,放心,我们都有保密协议,除了工作上的需要,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没关系的。”事到如今她不会再回避了,只要能够帮他,说出以前的那些事又算的了什么。
再叙述从前的事情时,偶尔,俞菲也会停顿几秒,路远峰很耐心的没有催促,等待她调整情绪,说到自己说出的那些刻薄冷厉的话时,路远峰稍稍蹙了眉头,等到俞菲说完后,他低叹了声。
“我知道了。”
俞菲低着头,木然看着红漆办公桌,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都是我的错,是我把他变成这个样子的。”
“千万别这么说,”路远峰声音严厉起来,他看着俞菲,“不要这样自责,否则对你和小江都不好,对错的话应该由小江决定,何况,就算是错了也没关系,纠正过来不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弥天大罪的,千万别因为这个就消沉了啊。”
他语调升高:“我就一个人,弟妹你可行行好,别让我再当你的医生了,总得给我留点时间让我处个对象啊,要知道像我这种经常换工作地点的想找个女朋友多难啊。”
俞菲被他逗笑了,郁郁的心情一扫而空,两人一同上楼去病房看江时戈,路远峰说:“其实,我想让小江出院。”
总住在医院里对他的病情没有帮助,还会让他更加紧张,倒不如换一个让他放松的环境,所以路远峰想让江时戈回到家去,反正秦阿姨还在,衣食照顾的话应该没问题。
俞菲问:“那他头上的伤呢?”
路远峰说:“那个没大问题,我问过了,只要再换几次药就愈合了。”
俞菲稍稍放心,电梯门打开,两人走到病房前就听到江时戈的低吼声,俞菲想也没想马上推门,就看三个人按住江时戈的手脚,旁边的女护士正在弄针筒,听到声响几人看过来,俞菲脸色一沉,声音发冷:“你们在干什么?”
路远峰走进来,解释说:“他们要给小江打麻醉针,他该换药了。”
俞菲紧抿着唇,看向江时戈,他被人死死按住,手握成拳仍不放弃挣扎,按住他的男护士脑门青筋都冒出来了,看到护士拿着针筒朝他走过来,他嘴里不住的发出呜咽声。
俞菲感觉心脏被攥的发疼,身体比想法更早,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拉住了护士的手,她张了张口,说:“那个,让我试试行么,反正只是换药,不用非得打针吧。”
护士皱了眉,转头看向路远峰,路远峰点点头,几个人随后都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