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还以为自己听左了:“你方才说甚么?”
李缜愣了一下,夜里中,他的面上忽然染了一层红,只是碍于屋内昏暗,并未瞧出甚么不妥的地方。
“我说...赐婚一事我应当同你商量的。”后又想起甚么,他抿了抿嘴,极其不愿地说道:“你若实在不愿。我可去圣上那,退了这门婚事。等你甚么时候喜欢我了,我再去...”
话还未说完,陈沅知便急着打断他:“不是这句。”
“那是哪句?”
“‘不该未同你商量’的前一句。”
李缜将自己说的话一一回想了一遍。
最终落在了“是我错了”这四个字上。
他忽然明白了,小姑娘是想听他道歉。
方才没甚么难说出口的,冷不丁地被她提出来,要求一字一句地再说一回,他这嘴顿时有些张不开。
见他不说话,陈沅知的眸子暗了一瞬,帷帐内她咬着下唇,暗自腹诽道:兴许是抹不开面子,不愿说罢了。
她正要寻个借口打发他出去,嘴边才蹦出一个“你”字,就听帷帐外传来沉劲的声音。
“我错了。”
“嗯?”陈沅知被他的道歉吓着,下意识地从喉间发出疑惑的声音。
李缜只以为她没听清,又复述了一遍:“我说我错了。”
这一句,丝毫未经思考,几乎脱口而出。
他怕眼前的人儿不肯原谅他,语气中还带了几分焦急恳切。
林申说的没错,当真喜欢一个人,便是她想要天上月,也会想尽法子替她捧来。
李缜初听时,只觉得这话不切实际。古往今来,哪有人当真将天上月捧下来的。直至遇到陈沅知,他才明白,天上月皎洁明亮,是世间美好之一。
喜欢一个人,便是想将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眼前。
眼下不过是一句道歉的话,面子不面子不重要,能将小姑娘哄好才是最打紧的。
况且这事,本就是他思虑不周。
屋内静了片刻,陈沅知压了压不断上扬的唇角,眼底尽是欢喜。
她还没想好如何回复,屋外便传来银荔和晚橘的声音。
“银荔,你可有听到姑娘说话的声音?”
“听到了。我去瞧瞧,是不是梦魇了?”
而后,便是一阵紧促的脚步声。
陈沅知瞪圆了眼,她的屋子虽大,可少有摆件。烛火一点,便能将屋子通瞧一遍。
现在跳窗出去,定会被逮个正着,但是依照李缜的身量,屋内也没有甚么可以藏身的地方。
眼瞧着银荔将要迈进屋子,陈沅知一咬牙,索性拉开帘帐,一把拉过立在床榻前的男人,推着他入了床榻。
自己则是下榻,走至屏风前。
“姑娘怎么起身了?可是梦魇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口渴,起身喝盏茶罢了。”
银荔掌着烛火,瞧见她面色红润,额间无细汗,便知她没有半分不适。
一盏茶后,眼瞧着银荔出门,她这才松了口气,缓步绕至屏风后。
此时,李缜已然坐在床檐处好整以暇地瞧着她。
陈沅知面上一热,瞧见床榻上的男人后,连着耳根子一块儿红了起来。
她没有迈上前,而是同他隔着些距离,一手指了指屋外道:“已经走了。”
言外之意便是,你也可以走了。
李缜“嗯”了一声,站起身后,向前走了一步。
他原要出屋子的,可是眼前的小姑娘总以为他要做些甚么,后退后稍不留神,一双赤足撞着屏风的足座,整个身子直直地向前倾去。
得亏李缜眼疾手快,手臂一伸,正巧托住她的腰肢。
虽是寒凉的冬日,她身上却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的中衣。
方才托住她时,男人的手稍稍收紧,盈盈一握的腰霎时贴在了他的身上。
陈沅知呼吸一滞,满眼慌乱,攀在他肩头的手也不自觉地紧了紧。
李缜感受到那一份力。
“怕我?”他伸手将她额间的细发抚至耳后,不小心触到她耳垂时,怀中的人儿显然轻颤了一下。
陈沅知推了推他的胸口,心绪乱时,开口便是拒绝他的话:“祈福节你一人去吧。”
言罢,她便赤足溜到了床榻上。
李缜盯着这抹娇俏的身影,一时出神道:“无妨。”
无妨?
陈沅知掩被子的手一顿,他说无妨,这话便是他要一个人去,没有她相伴也无妨?
正要没了兴致,帘外又传来一阵沉吟声。
思忖片刻后,李缜开口说道:“离祈福节还有五日。这五日,我夜夜过来哄你。”
“你陪我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