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爱过谁,那也太过矫情,但是我还不曾见过他为个女人借酒浇愁,更别说烂醉了。”康绍元拍拍她的肩“阿修真的爱惨你了。”
纪梅君脑子瞬间空白。“阿修他”欣喜交织着苦涩,化作一股热气,直扑上她红肿的双眸。
“若不是真的爱你,他何必躲着你?还跑到我这当酒虫,他是个闷葫芦,只会一古脑的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好,却不懂得喊苦,或者把自己的委屈说出来。”
其实怕被追杀的何只绮琪?
康绍元轻咳两声,语带保留“我想,你和他之间的确存在不少误会。”他不理会张绮琪意有所指的奸笑声“好好跟他谈谈,他现在不太清醒,话语间多少带着情绪字眼,但你不要太介意。快把他带走吧!再留他下来,老板就要把我扫地出门了。”
“其实是孟婕受不了你一天到晚住她那,把你踹出门,害你不得不回来跟阿修睡觉,还得看阿修发酒疯吧?”张绮琪戳破他的谎言。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康绍元瞟她一眼,意思是他记下张绮琪这号人物了。
他扭开喇叭锁“我跟绮琪在门口等你。”
酒臭如旋风般迎面扑上,纪梅君眉头皱也不皱,走近床上那团突起的不明物体,顺手关上门。
张绮琪以手肘撞了一下打呵欠的康绍元。
“嗯?”康绍元两指用力揉了揉酸疼的眉心。总算解决一件事了,真是累人。
“你真打算站在这里等死?”如果阿修跟梅君投有一人手持一把电锯追杀他们,她才意外咧!
想了想,康绍元点点头,咧出一口白牙。“也是。”
两人蹑手蹑脚的走下楼梯。
“啊!”张绮琪突然打住步伐,若不是康绍元眼明手快,赶紧抓稳张绮琪,两个人可能会摔下楼,跌成一团肉酱。
“突然停下来很危险耶,”他担心的低头询问“是不是有东西忘了拿?”
张绮琪摇摇头,脸上爬满为难。
“绍元,你”她欲言又止“唉!算了,问你也没有用。”
这鬼丫头吃错什么药了?居然说起话来吞吞吐吐?
“什么东西问我也没用?”
她眼珠子转了几圈,红痕慢慢往耳根子窜上。
“跟女人有关哎哟!反正你一定不懂的啦!”
跟女人有关?康绍元一愣,旋即露出职业性的微笑。
“我对女人的事,比我对男人,甚至课业更了解几分,说吧!别老吊我胃口。”
张绮琪吞了吞口水“你这几天有没有空?”
“干嘛?又要带客人来本店找红牌啊?”
张绮琪扭捏了一下,对他挥挥手“你蹲低一点,我跟你说”
“还要这么神秘喔?”康绍元笑笑的弯下身子,表情却在五秒后僵硬。“你说真的吗?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跟仲霖说?”他赶紧轻扶住她,深怕她不小心被自己撞下楼。
“我又还不确定,所以才想找你帮我啊!”她的笑容多了分不怀好意,似乎一旦康绍元敢拒绝她,以后若仲霖质问起来,他也脱不了关系。
“我建议你先跟他说”见她扁下嘴,双眼开始泛起泪光,康绍元最见不得女孩子哭,连忙投降“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
见张绮琪露出诡计得逞的贼笑,康绍元的头开始发疼。
为什么这对表兄妹一有事就老扯上他?
虽然没见到半个酒瓶,浓浓的酒味却隐约暗示着豪饮过的痕迹。
纪梅君走近床旁,见到那张热悉又陌生的面容。
胡碴布满他益发清臞的下巴,颧骨突出,英眉皱起,凹陷的双眼下是一片浓浓的阴影。
他落魄的样子让纪梅君好生心疼。
手指轻轻滑过他的眉,他的眼。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被折磨成这样?想到自己正是促成这一切的元凶,纪梅君红了眼眶。
冰凉的触感让梁亦修不舒服的翻过身。
她摇晃他“阿修?阿修?”
“唔”梁亦修勉强睁开眼,看到模糊的人影在面前晃动。“走开!没看见我在睡觉吗?”以为是康绍元扰他清梦,他用力一把推开对方。
“啊!”纪梅君没料到他会有此反应,后脑勺结实的撞上原木方桌,发出“叩”的巨响。
惊呼声总算让梁亦修清醒。
他从床上跳起,赶紧扶起不住发出痛苦呻吟的佳人,用手揉搓她的脑袋瓜子。
“梅君?”他猜也猜不到,来人竟是纪梅君。
梁亦修知道自己的手劲有多大,心疼的抚揉她的后脑,一手自然的搭上她的腰“很痛对吧?对不起”
他关切的眼神,一如往昔,倘若不是他浑身酒气,纪梅君都要以为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
对着她若有思的目光,想起他们不该再见面,想起自己这些日子埋在酒瓶中的理由,梁亦修的动作慢了下来,但搁在纪梅君腰间的手却怎么也挪不开。
他不希望让她瞧见自己这个样子,因为他不愿她给予的只是同情,或是怜悯。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漠“怎么来了?”
纪梅君恨自己孬,纵使有满腹的话想说,但见到梁亦修后,居然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又不说话。梁亦修眼神黯下。说不准她只是来找绍元“顺便”来探望他罢了。“绍元呢?”
“在外头。”她指着门。
梁亦修勉强扶着桌子站起,打开门,外头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哪有什么康绍元的鬼影子?
“外面没有人。”他眼神调回仍坐在地上的纪梅君,皱起眉“地上冷,你别坐在那。”
“喔”纪梅君依言站起,但不适的晕眩让她眼前一黑。
“小心!”见她身体摇晃,他连忙想搀住她,却一个重心不稳,两人双双跌在床上。
尴尬无声息的蔓延,梁亦修单手撑在床上,不让自己继续压着她,斯文的脸满是困窘。
“抱歉,你没怎样吧?”
“我没事”纪梅君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的秀发散开在床上,胸口因惊吓而剧烈起伏,熟悉的香味萦绕在梁亦修的鼻间,既诱惑又煽情。他努力想把眼光调开,却定在她微喘的唇间。
甜蜜的过往,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来,梁亦修的表情有些失神。
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如心有灵犀般,纪梅君怯生生的伸出手,触碰他的左胸,感觉到他一震。她那双会说话的大眼写满哀戚与疼惜。
“这里,会痛吗?”
无法抵挡她这般的柔情攻势,梁亦修闭上眼“你在乎吗?”
原以为纪梅君会跟之前一样保持沉默,但她却出乎意料的开口“我在乎。”
梁亦修讶然睁开眼,碰巧看见一滴水光自她眼角滑落,也狠狠的揪住他的心。
纪梅君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声音哽咽“因为我也一样痛。”
梁亦修的喉结上下滑动几回,枯萎的心田因为她的话而逐渐复苏。
“你对我来说,不只是牛郎这么简单。”她紧握着他的手,深怕他会狠心甩开。
“我根本不是牛郎啦!”梁亦修赶紧趁她换气的空档,挤进这句他早就想说的话。“当初我是被绮琪设计,才让你以为我是牛郎,而且你之前说过最恨别人骗你,所以我才一直犹豫到底该不该跟你吐实。其实我内心也很挣扎,一点都不比你好过。”
见他孩子气的鼓着双腮,纪梅君失笑,却无法阻止眼眶蓑上一层淡铝臣的红雾。“傻瓜,我也知道你心中不好受,尤其我老对你是牛郎这身分坚信不移,你一定很受伤吧?”
痛楚闪过梁亦修的双眼,纪梅君继续剖白自己的心情。
“我只要一生气,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那天我除了生气,也觉得紧张,喉咙像被掐住般难受。你根本误会我了,什么对他用情很深的,又不给我解释,自己噼哩咱啦的说了一堆,还自作主张的离开我的世界,让我像个傻子,找都找不到你”梁亦修依然无辜得很“我当时是”
“你闭嘴啦!这次轮到我说了。”纪梅君捂住他的嘴,红艳的唇扁成一条横线。
“哦!”只能发出单音,他的表情更可怜兮兮了。
“我是喜欢过简牧凡学长,我不否认,但是如果我对你一点意思也没有,又怎会跟你发生一次又一次”她越想越窘,索性闭上眼,说出自己的心声“我喜欢的人是你啊!”都怪他突然说话打断她的思绪,她本来不是要说这些的。
“什么?”梁亦修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缓睁开眼,半嗔半羞的瞪他一眼。“你是装迷糊吗?”这叫她怎么好意思再说一次?
她喜欢他、她喜欢他、她喜欢他
开心如摇饼的可乐气泡,梁亦修怎么也阻止不了上扬的嘴角,一颗悬荡的心总算安定下来。
“我真的没听到啊!”他总算有心情逗她了。
他明明就有听到!纪梅君气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索性闭上眼不理会他。
思念让梁亦修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在她耳畔沙哑的问“真的不肯再说一次?”
纪梅君被他的气息搔得浑身难受,但还是咬紧双唇,不肯理他。
他的手指勾过她粉嫩的脸颊“生气了?”
她嘟起小嘴。
“不说话就是默认罗?”梁亦修很有耐心的继续问。
她不开口,就是不开口。
好一会儿,什么声响也听不见。
纪梅君疑惑的睁开眼,正好瞧见梁亦修邪笑的望着自己。“干嘛偷看唔”梁亦修温热的双唇烙印上她的,由唇舌传递出这些日子的思念。
纪梅君亦羞涩的欢迎。
彼此亲呢的交缠着,触感如记忆般美好,但这回多分难耐,如久未被大雨浸淋的大地,热切的渴望彼此的体温。
纪梅君双手交叠在梁亦修的脑后,吐气如兰,双唇仍眷恋的在他喉结徘徊。“这样这样好吗”
他吻着她的脸颊,嗅着她好闻的味道,想起自己已有三天没洗澡,欲望顿时消减不少。
感觉身上的人打住动作,纪梅君不解的睁开眼,望着趴在自己身上的人。“阿修?”
“的确有点不好。”梁亦修懊恼的撑起双臂站起,一把抱起纪梅君,惹来她娇呼连连。
“我脏死了,不如一起洗个澡吧!”
“啊?”纪梅君还没弄懂他很脏跟两人洗澡有什么关联时,已被他抱进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