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已问过父亲,等子玉病好后送其去华山书院再多学几年,有王端老先生教他,起于华山书院一派,将来入仕也多有便利。”
果然,儿子大了不由娘啊!
陆夫人心里百种滋味,大儿子是老太爷养的,把自己刚开个头就接回来养的小儿子比了个天地,陆夫人能怪谁呢?
大儿子百般好极,可小儿子却是她的命!
陆夫人反手紧扣住陆相节手臂,泪水婆娑,哽咽不成言,良久,方道,“子城,你觉得你娘命苦么?”
陆相节面上不动如山,闭口不答。
“你娘我十六岁嫁入陆家,上伺候公婆,下理家掌宅,相夫教子二十数载,从无行差踏错,陆家得势时同享过,陆家势微亦护得你们兄弟周全……”
陆夫人泣不成声,“娘这辈子不后悔看着你被抱去公婆院子,公公将你教得简直不能更好,可……”
只见刚才还委屈哭诉的陆夫人眼角陡然转冷,“可你却跟你祖父,你爹活生生一个样,做甚事都只顾满盘大局,陆家的大局,那你娘的呢?你可想过你娘会作何感想?你娘生就该由着你们这帮爷们呼来喝去,给你们看家护院,然后在必要时听凭你们差遣,你娘疼不疼,痛不痛,你们半点不在乎,你们眼里心里尽是这宅,这家,这官声!人家养儿防老,我养儿做了甚!”
陆夫人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她婆婆体会过的,瞬间在心里跟婆婆冰释了。
打从陆夫人第一句话开始,陆相节就起身撩袍,一跪到地,脊背拔如苍松,声音端正平砸,“孩儿不孝。”
陆夫人嘴唇发紫,任眼泪洗刷,今早强上的脂粉豁着一起往下缀,掉在衣襟上。
一室静谧。
“你孝的很,你孝的是父,是君,你娘,只是你峥嵘路上的一块垫脚石。”
陆相节紧绷的面皮终有了一丝松动,长浮到地,“孩儿罪不敢领娘亲教诲,二弟犯此大错,若不将其送走,只怕将来仕途无可进长。”
陆夫人不置可否,“你爹虽起复年头不长,可陆家的势力未散,基骨未动,你告诉为娘,你和你爹,为什么护不住一个你弟弟?”
见陆夫人久劝不下,已拧入死胡同,动了真气,陆相节无奈,只好掏出片纸张样的东西递了上去。
陆夫人接过,不明地望向地上跪着的儿子,“这是柘野寺的黄沙符,头些年古泉方丈亲给你弟弟书的。”
陆相节不由长叹一声,“正因为此符不可仿制,只此一张,子玉才被人抓住了把柄。”
陆夫人突然福至心灵,询问地盯向陆相节,见其点头,陆夫人浑身的气息瞬间罩上了一层寒霜,护子的母性被激得前所未有的强大。
“这是谁送来的?”
我是洗完手就抠脚的分割线。
番外
陈旻桃不知秋菊是天生脑子里少了哪根弦,对秋菊的做法十万分不理解。
“这符是柘野寺得道老和尚亲书,每一张都独一无二,价值连城,陆家百年书香,世代为官,已故的陆老太爷一生峥嵘,门生遍天下,这符留好了,将来说不定能保你一命!”
陈旻桃恨不得把“这符值老钱了”做成LED灯搁脑门上,照给秋菊看。
然而秋菊却抵死不要,陈旻桃无奈,也堵上气了,“那你想怎么样,我送都已经送出去了,断无收回的道理!”
秋菊,“那就给人送回去!”
“好!”
于是走了狗shi运的陆府长房陆二少陆知节陆子玉同学就在下学回家的路上收到了好人好事卡一枚,自己遗失的黄沙符一张,当天就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