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支那人肆无忌惮嘲笑他们的笑声。
不多,不到两个小时,一向冷静的帝国最优秀的军人楷模山内章大佐就有了要发疯的迹象。
对支那人袭扰性的炮击,他们的炮火压制屁用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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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要发疯的不仅仅是军人楷模山内章大佐,还有第十二联队的联队长永津左比重大佐。
支那人的炮弹好像是长着眼睛,哪儿人多就往那儿飞。
永津左比重虽然不是炮兵出身,但常识他还是懂的,显然,支那人早就设定好了射击诸元,炮弹落点的误差一定非常小。
而且,更显然,他们的大炮对支那人的炮火没有丝毫的压制作用,支那人完全就是在戏耍他们,是在肆意嘲弄大日本帝国的军威。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是,不忍也得忍,这个时候发动攻击,绝对是找死。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永津左比重知道危险,支那人随时可能发动攻击。
不过,好在,他们一直在破坏壕沟,把很多壕沟都截断了,支那人想偷偷摸进来也就不那么容易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儿已经不是支那军队熟悉的壕沟了。
这一点非常重要。
在如此复杂的阵地里,熟不熟悉太重要了,而这也是这个阵地如此可怕的原因之一。
终于,当东方的地平线下吐出了第一缕晨光,永津左比重这才松了口气。黑神军没在夜晚发动攻击,天亮了,就更无可能。
但是,当伤亡数字统计出来后,永津左比重刚刚轻松一点的心情就被难言的沉重取代了。
死三百二十一人,轻重伤六百三十七人。
只一个晚上,支那人跟玩似的,他的一个大队就报销了。
伤亡之所以如此惨重,是因为支那人的炮弹落点太准确了。毫无疑问,支那人不仅事先精确设定了射击诸元,也能大致知道他们的布防情况。所以,最后,原因还得落在这该死的壕沟上。因为这该死的壕沟,夜晚,就是支那人的天下,可以近距离观察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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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津左比重的心情沉重,师团长山室宗武的心情没有最沉重,他只有更沉重。
白天攻击的伤亡也在千人上下,晚上防守又损失了一个大队,而这还是在支那人没有真跟他们打的情况下的损失。
如果,如果接下来还能像头一天这样推进,那损失还承受的起,但这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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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中,炮击又开始了,而且,随着更多的大炮运到,炮火也随之愈发地猛烈起来。
半个小时后,炮火开始向远处延伸,地面攻击开始了。
和昨天一样,很顺利就突进了支那人防守的阵地,但是,和昨天不一样的是,小鬼子一进去,很快就发现他们彻底杯具了。
这里的壕沟和昨天占领的壕沟不一样,很不一样。论缺德的程度,昨天的和这儿的根本没法比。
壕沟里,很多地方深有三米多。
在这些地方,除了同样曲里拐弯和岔路多之外,还忽宽忽窄,有的地儿仅容一个人侧着身子挤过去。
不仅如此,有的地儿还不是壕沟,而是坑道,要过去你就得爬。
挖这些壕沟,黑神军充分演绎了没有最缺德,只有更缺德的无敌精神:那些坑道也不是直的,而且还不知通哪儿。
可想而知,没一个鬼子有胆子敢爬过去,所以,就得另找路,而更想而知,你永远也找不到没有坑道的路。
这些,还不是让这些鬼子最恐惧的,最恐惧的是壕沟里随处可见的老鼠洞:没人知道这些老鼠洞里藏没藏着人。
下到这样的壕沟里,可想而知,那会是何等恐怖。
等到指挥官发现不对的时候,一个大队的鬼子已经躺在了壕沟里。
攻击停止。
山室宗武彻底是要疯了,他这边下令停止进攻,就见支那人的阵地里,泥土飞扬,一锹锹土被扔到了地面上。
支那人在修复被炸坏的壕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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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井石根闻报,沉思半晌,下令,调独立野战重炮兵第十五联队、野战重炮兵第十联队以及从其他各师团抽调七十五毫米口径以及七十五毫米口径以上的山炮野炮一百门和第五第六高炮队到前线。
独立野战重炮兵第十五联队有一百五十毫米口径的榴弹炮三十六门,野战重炮兵第十联队有一百五十毫米口径榴弹炮二十四门,加在一起就是五十门。
第十一师团自己有七十五毫米口径以上的山炮十六门、野炮三十六门,加上从其他师团抽调来的一百门,加在一起就是一百五十二门。
如此的炮火是很惊人的,但如此惊人的炮火现在却不得不用来轰炸支那农民用简单的工具挖出来的阵地。
松井石根心头滴血,他毫不怀疑,轰炸对支那军队的杀伤是极其有限的,因为以黑神军的诡诈,阵地里的守军少到什么程度他都不会惊讶。
但是,不管有什么想法,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无尽的炮火轰炸支那人的阵地。
这等于是用炮弹炸大地,这么干,就是炮弹再多也是不够用的。
松井石根越来越不看好这场战争,支那的人力资源是无限的,只要被组织起来,挖这种形式的阵地几乎没有尽头。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把保定攻下来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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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守,还是撤?这真是个问题。
山室宗武又有了要发疯的感觉。
如果继续坚守,那守阵地的人多了,伤亡大;人少了,又怕架不住支那人偷袭。
如果放弃,支那人很快就会把阵地修复如初。
琢磨了半天,山室宗武决心还是继续坚守,因为死伤个千八人,他固然心疼,但没有责任,可要是把阵地放弃了,那一旦出现什么意外,他的责任就大了。
同松井石根一样,对云山雾罩的黑神军下一步会怎么做,山室宗武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轰”
山室宗武正琢磨呢,炮响了。
“八嘎”这才下午不到,黑神军就开始玩了,山室宗武刚刚下去点的疯劲又汹涌而来。
夜色又笼罩了大地,这会儿,山室宗武基本没什么脾气了,他变得很安静。
事实证明,黑神军修建的炮兵掩体非常坚固,至少一百五十毫米口径的榴弹炮奈何不了黑神军的炮兵掩体,被一百五十毫米口径榴弹炮密集轰炸过的地方,依然抽风似的,时不时就扔过来一炮。
这一夜,黑神军依旧没有发动攻击,夺回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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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切准备就绪,一发发重型炮弹落下,大地震颤。
正面战场宽十余华里,炮火全面覆盖显然不现实,所以,攻击的方式是切割,炮火覆盖数条各宽三四百余米的纵深带和数条稍窄一些的横切带,把整个阵地切割成一个个方块区,然后实施围剿。
战场上,人,不再有生命的意义,只是一件件完成目的的工具。
随着炮火的延伸,日军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绞肉机,启动。
被炮火犁过的大地,壕沟阵地变成了坑坑洼洼、高低不平的喧土,走在上面虽然很费劲,但比之支那人地狱般的阵地,这无疑是天堂。
阵地虽然被切割成了一个个方块,但实际上,每一个方块依然足够大,足够危险,每一个方块都是一台绞肉机。
绞杀自己,更绞杀敌人。
杀
日军从上到下都疯了,他们从四面八方不顾一切地冲进了青纱帐,冲进了地狱般的壕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