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叫那些黑心的商贾吐出屯粮,威逼利诱甚至都甩出刀子来吓唬人了,也没骗来多少粮食,高展明能叫那些商贾把粮食吐出来?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刘汝康猛一拍桌:“一言为定!老子说话算话,但老子不信你,你给我签个状子,你要是明年开春之前不能让嘉州的灾情减轻,两万两银子立刻送到官府来!”
万一高展明真有什么妙计,当然是好事。万一高展明只是乱夸海口,两万两银子也能让嘉州再多缓上一阵,这桩买卖对刘汝康来说只赚不赔,他当然要答应。
李景若道:“我可以做个见证。”
刘汝康一脸狐疑地瞪着李景若:“你俩是一伙的,你的话老子也不信,有胆子就签军令状!”刘汝康是个火爆脾气,就算现在皇帝站在他面前,他一样该顶撞就顶撞,就算李景若是个正三品的都督,他也照样不放在眼里。
高展明二话不说,起身到刘汝康的书桌边,就着未干的砚台蘸了墨,提笔就写,不片刻就写成了一张状子,递给刘汝康。
刘汝康看过,道:“少了一条!”接过笔,将他方才所说的只要高展明能完成此状,他就给高展明跪上三日负荆请罪加了上去,豪迈地一挥手,“老子说话算话,不赖你的!画押吧!”
高展明取过刘汝康桌上的红泥,在状子上摁下自己的手印,刘汝康也将自己的手印压上。
“行!”刘汝康一拍桌子,一锤定音,“老子等着你的妙计!”
高展明笃定一笑,起身道:“那下官便先告辞了。”
李景若道:“今日差不多了,我也先回去了。”
刘汝康忙道:“你不回都督府?”
李景若道:“我尚想在民间查访,都督府就先空置着吧。”
“随你的便。”刘汝康无所谓。只要李景若人找到了就成,他爱住窑子还是爱给人当面首,都是他的事,反正这些纨绔子弟荒唐事办得多了去了!李景若自甘堕落,关他屁事!
高展明和李景若向刘汝康告辞,由家丞引着向外走。书房的门刚打开,就看见太守夫人和几个小厮正蹲在门口偷听呢,一见李景若,众人纷纷向他行礼。
高展明向太守夫人拱了拱手:“夫人。”
太守夫人对他二人讪笑,掏出帕子作了个揖,依依不舍道:“高大人,李大人,以后有空再来府上打马吊啊。”
李景若哈哈大笑:“一定。”
高展明和李景若前脚一走,太守夫人后脚就冲进书房。
两人还没走远,就听见身后传来刘汝康的哀嚎声和太守夫人的训斥声。
“老娘日你先人板板!你居然敢说新来的都督是面首,看看你干得好事!”
“唉哟,夫人,放手,快放手吧,耳朵让你拧下来了……”
太守家丞面上一臊,干笑道:“咱快些走吧。”
李景若和高展明相视一笑,离开了太守府。
第二天,高展明就送来了第一条计策。他要求官府停止无偿放粮,颁布政令,百姓可以捉蝗虫换粮食,一石蝗虫换一斗粮食。
嘉州府为了治理蝗灾,也曾组织军民捕捉蝗虫,不过毕竟人手有限,且又有种种原因,难以做到全民动员,所以蝗虫的剿灭行动成效一直有限。
再说官府放粮,因为粮食有限,不可能人人顾全,只能接济那些最贫困的。然而贫困与否,需要官府的认定,其实如此并不公正。最贫困的或许得不到救济,而有壮劳力的人家却因为可以得到救济而懒怠做活。即便如此,官府能发放的救济也少得可怜,不过杯水车薪罢了。
高展明的申请令交到太守府,刘汝康看完哼了一声:“算是有些小聪明。”大手一挥,批准了。
政令颁布的第二天,城里万人空巷,铁匠不打铁了,扛着锄头下地捉蝗虫;木匠不刻木了,拎着笼子下地捕蝗虫;就连青楼窑子也不开张了,姑娘们换下绫罗,穿上麻裤挽起袖子,在田地跳起了翩翩捕蝗舞。
李景若和高展明上街,只见先前热闹的街上变得冷冷清清,就连马吊馆都没人了。
李景若笑赞:“高兄果然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