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明黛止住了哭泣声,抬起头,木呆呆地看着他,白皙的脸蛋哭得通红,下巴挂着泪珠,她屏着呼吸,心里却早已掀起惊涛巨浪。
她不说话,魏钦心底生出几分忐忑,黑沉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小脸,望着一颗泪珠从她眼角滑落没入鬓发,他心脏猛缩了一下,手指微颤,抬手轻抚她的面颊,抹去她的眼泪。
谁知就这个动作惹得明黛眼泪越掉越多,哭得更厉害了,魏钦竟慌了神,开口喉咙干涩暗哑,低声哄道:“我不曾逼婚啊……”
明黛手指搭在他帮自己擦眼泪的手背上,闻言,哭声哽咽,别开了脸,细细地抽噎着。
她也说不清此刻的眼泪是为何而流,总之就是鼻子发酸,眼泪止不住。
瞧着她肩膀颤抖,泪眼朦胧的可怜模样,魏钦抿紧了薄唇:“跟我来。”
明黛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拉到书房里。
魏钦将她摁坐在书案后的圈椅上,起身从一旁的书橱中取出一大一小两只盒子,半蹲在她身前,先把小盒子递给了她。
明黛捏着绢帕擦擦眼角,红着眼睛觑他一眼,打开锁扣,里面是一把小钥匙!
这是哪里的钥匙?
她探手取出来放在手心里仔细端详,看不出花样好像只是一把最普通不过的钥匙。
她抽抽嗒嗒地问:“什么啊?”
这的确是一把普通的钥匙,但也是魏钦的全部身家。
魏钦握着她的手腕,从她袖兜里摸出她的荷包,看到里面只装着他先前给她的象牙牌,动作顿了顿,把钥匙也放了进去,重新塞回她袖兜里。
颇有些强迫她收下的意思。
“给……给我吗?”明黛拿着隔着袖子捏捏荷包,傻愣愣地问。
魏钦颔首。
又将另一只大些的盒子放到她手里。
明黛还没从收到他库房钥匙中回过神,手里就多了一只长长的,有些份量的盒子。
经过那钥匙,她不免好奇这里面装的又是什么,在魏钦示意她打开盒子的眼神中掀开了盒盖,
里面是两个黑牛角轴柄卷着祥云瑞鹤纹的黄绫,很像她看戏时看到的那些角儿唱戏拿在手里的圣旨。
她想到这儿,眼睛忽而瞪大,倒吸一口凉气:“这不会是真的圣旨吧。”
方才哭过,娇滴滴的声音带着酥哑,面腮挂着未干的泪痕。
魏钦抬手,用指腹抹去:“嗯。”
明黛一下子觉得圣旨连着手中盒子都烫人,像扔烫手山芋一样连忙把盒子往他那儿推,瞪着泛红的眼睛:“那你把它拿给我做什么?”
虽然知道魏钦曾经做过官,知道他很厉害,但她总觉得那离她很遥远,她甚至平常都不会想起这件事。
她也没有觉得魏钦在家做个富贵闲人有什么问题,她认识的郎君不打理家中生意的,都是这般。
但这封圣旨的出现,才让她恍然惊醒,此刻蹲在她身前,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男人究竟有多复杂。
魏钦接住盒子,扯了扯唇,轻飘飘地说这是他往后的营生。
营生?
明黛以为他在哄自己玩,鼓了鼓面颊,哪有人指着圣旨说是营生的,除非……
除非这是一封任命诏书。
魏钦随手将盒子放到地上,握住她微凉的手,认真专注地看着她:“明黛我们成亲好不好?往后我所有的一切都属于你。”
他其实不擅长说情话,只是想把他拥有的都给她,何况她本该配得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这两只盒子,是他自己挣下的财富和荣耀。
库房钥匙已经交到她手里。
而等他接下这道圣旨,那他便是朝廷命官,他的夫人便可请封诰命。
魏钦垂眸看她的手,手指交缠相扣。
“我也会属于你。”
“以后我来照顾你,疼爱你。
“明黛我十分期待与你拥有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
魏钦低沉醇厚的声音缓缓落到明黛心中,她从来没有听过他用过如此郑重的语气说话。
她张张嘴巴,明明很多话涌到了喉咙口,却又感到无措,有些害羞,不知道先说什么回应他。
他说给她一个家。
家,好陌生的词啊!
她眼眶微烫,泪珠子都蓄到眼角,又被她硬生生地憋住,彷徨的视线落到地上的匣子上。
“是,是几品的诰命夫人啊!我要先看过再说呢!”
魏钦楞了片刻,面色稍缓,低笑一声,把圣旨捡起来放到她手里。
明黛抱着圣旨,侧身伏到案上徐徐展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原福建府海防同知魏肃生,有功于国,福建溯田榆南动乱,尔器度端凝,英勇……
她阅过密密麻麻的字,最后看到“两淮都转运盐使司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