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3年光和六年,六月,夏日流火季节。
夏丘县青桑乡,易青莲所在的这个乡宗祠处,被乡老所请来的太平道道士正在传道。
“天道不公,世家豪族生来即享有诸多锦衣玉食、金银美人,而我等升斗小民则终日辛苦耕耘于田野之间,辛劳艰难。”
“然而纵使如此,我等却依旧食难饱腹、衣衫褴褛,更要承受着朝廷的艰苦徭役、沉重赋税,稍有天灾人祸便是家破人亡卖于富贵豪族为奴为婢终生牛马之苦。”
“如此世道,何其不公!明明我等皆乃勤劳辛苦之辈,更无任何歹事奸行,为何却一生都无法拥有那些豪族子弟万中取一的财富,明明他们才是懒惰无赖且常年寻欢作恶之徒!”
“你们可知为何?”
青桑乡宗祠前平整的空地上,太平道士披头散发,身着简朴太平道教袍,神色愤慨。
他怜悯万分的看着眼前乡民,他知道他们每一位都是在农闲时间被青桑乡乡老这个太平道众所召集而来的贫苦之辈,也只有这些贫苦之辈们,才需要被太平道所拯救,需要他不断的向他们传授讲解着大贤良师传授下来的那些精妙太平道道义和义理。
听着宗祠面前这名太平道道士口中那慷慨激扬之悲愤话语,这些原本只是被乡老强行叫来的乡民们一个个皆是神色激动,满腔不平,忍不住开口问询回应着这名太平道士口中话语。
这名太平道传道士口中这些愤慨陈词的话语,一枪命中的直接击碎了这些淳朴乡民们心中那不甘且脆弱的部分,将他们原本深藏在心底的那些怨念硬生生给挖开,血淋淋的展示在外,让他们一个个忍不住感同身受。
这些乡民中绝大多数人一年到头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懈怠的努力耕耘照顾着自家土地,每天都得忙着给其除虫、割草、施肥。
然而即使如此,他们每年无论如何辛苦忙碌也仅仅只能勉强维持生计,若是一个不幸遇上什么小灾小难、天气不佳,亦或者是家人生病、朝廷加税等意外情况,顿时便是家破人亡,卖身为婢的悲惨下场。
而和他们对比起来,那些豪族世家的子弟们,一个个从来都不用去做任何辛苦活计,只需要每天安心读着书籍,修习着大儒经义,接受着奴婢们的悉心服务,享受着金银玉盘中那些肥美的膏脂鲜肉,吃得满肚肥肠、白白胖胖即可,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
若逢太平年岁也就罢了,可是如今当今天子只顾着贪玩享乐、增加赋税,完全不顾自己王朝内那些已然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只能无奈卖儿卖女的百姓蚁民,这就给太平道的经义道理提供了一个绝佳的耕种土壤,让黄天的信徒在这短短的十余年间遍布整个天下九州之内。
毕竟如此天家,如此世道,如何能让这些草芥蚁民们信服!
明明作为天下的主人他已经拥有了近乎一切,可是他依旧试图从天下间那些盘中几乎空无一物的蚁民们手中夺走他们仅剩的残渣,丝毫不给他们活下去的空间,只为了自己更好的贪婪享受。
或许在天下大人物眼中,蚁民如草芥,死掉一批,来年又能生长一批,毕竟食肉者鄙。
君如舟,而民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是当今庙堂王座上那名神圣天子所不明白的一个道理。
“为何!”
围聚听讲的乡民们一个个神情激愤,其中一些感同身受亦或是已经家破人亡者此时甚至忍不住悄悄握紧了双拳,双目通红如火,大声怒问出口。
“为何?为何会有如此世道不公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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