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啥事儿没跟妈说?”
“啊?”江无忧抓了抓后脑,“妈,您咋知道的啊?”
“德行,你还能瞒得过你妈?咋了?”
“我……我晚上约了大文儿一起去吃个羊肉串,妈,我能去吗?”江无忧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么多年,江无忧的生活很规律,就算去方老爷子那里回来晚了,也都是十一点以前,还从来没半夜出去过。
“你晚上也没吃多少,这会儿肯定也饿了,去就去呗。”
“妈您同意啦?”江无忧兴奋道。
“都多大人了,我还不让你出去?再说了,咱是男孩儿,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不过别太晚了,明儿还上班呢。”李蓉瞥了江无忧一眼,道。
“得嘞,妈您真圣明啊,我穿衣服。”
江无忧赶忙套上毛衣毛裤,李蓉看得不禁发笑:“着什么急,早点儿跟妈说多好,还在这绷着。”
“嘿,不是怕您不同意嘛。”
李蓉白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拿出了几张钱,道:“哦,那你就蒙我,打算趁我睡着了出去?死小子,钱拿着,别让人家请客。”
“啊?”江无忧看着拿几张十块二十块的,加起来应该有百八十,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拿。
“妈,不用,我手里还有点零花呢。”
“快拿着吧,跟妈还客气,记着,穷家富路,别吃太多了,晚上不消化。”
“嗳!”
江无忧接过钱,心想着等一会儿从鬼市回来,再把钱偷偷还给母亲,就说夜宵店关门了,也没吃。
随后,江无忧套上了母亲织的毛袜子,穿上了棉外套,便出了门。
走到胡同口的时候,桑仕文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只见路灯下面,桑仕文冻得将衣服裹得特紧,抱着胳膊不断地原地转圈。
毕竟数九隆冬,这会儿又是半夜,零下七八度的温度没个不冷。
“我靠,大哥你可来了,早知道不和你约了,差点没冻死我!”
见到江无忧,桑仕文咬着牙说道,一边说着,还原地跳了两下,实在太冷了。
江无忧连忙敬了个礼:“对不住,对不住了大文儿,咱赶紧走吧,骑共享单车?我手套都带了!”
说着,江无忧晃了晃手里的大棉手套。
“单你妹啊,那得冻死路上,咱打车吧,去时我来,回来算你的!”
“行。”江无忧憨笑道。
其实要是江无忧自己,他不舍得花打车钱,但正应了李蓉的那句话,穷家富路,江无忧正值二十郎当岁,在朋友面前也要面子。
两人打了一辆车,直奔北城鬼市,一路上,江无忧一直问桑仕文鬼市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毕竟从来没去过,新鲜。
桑仕文说了一些之后,江无忧还有很多问题,到后来桑仕文索性都不回答了,就给了他一句,到那自己看去。
江无忧却不在意,心里兴奋得都不行了,这眼看十二点了,一点儿困意都没有。
北城鬼市,自打早年间就有,而且全国最早的鬼市就在天州的北城边上。
清朝的时候,每逢天灾人祸都有不少灾民、难民往天州跑,但这些人没有吃的穿的用的,就有一些人从别人那收来不用的旧货,来北城这边卖,后来也有一些本地人将自己家里的东西拿来卖,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集中的旧货市场。
因为这些灾民也要营生,白天要工作,所以这旧货市场都是夜里开,天亮就散了,再加上早年间北城边儿上有不少乱葬岗,灾民穿的衣衫褴褛跟鬼似的,慢慢人们就把这地方叫鬼市了。
当然,现代人的解释还有很多,比如夜里出鬼的时候开市,冬天夜里冷得鬼龇牙,也用来解释这里叫鬼市的原因。
两人下车,看到虽然已经是半夜,但眼前满是人流,江无忧都愣住了。
在他印象中,天州的夜里是安静的,甚至街上都没什么人走动,可没想到这里还有另一个世界。
鬼市这条路上几乎没有留出汽车经过的路,当然,很多司机知道这里是鬼市,也会绕道而行。
两边的摊子多的数不过来,哪怕现在快零下十度,逛摊子的人都已经把路占满了。
“愣着干嘛,去看看吧,你也开开眼!”桑仕文说着,朝着人群里走去,江无忧也连忙跟了过去。
“小爷先找找昨儿卖我翡翠的那家伙,要找到了非跟他打架不行!”
江无忧笑了笑:“人家还能在?蒙了你还不赶紧走。”
“妈的,生孩子没**的玩意儿,”说着,桑仕文停在了一个摊子前面,指着一个铜佛像道,“看到没,那个东西应该是老的,拿下转手就赚钱。”
江无忧看了看,倒是没看出老来,那佛像表面做旧的痕迹还是很明显的,不过他也没说话,顺势看了看摊子上的东西,很快,他的目光落在了摊子角落的一个鼻烟壶上。
借着摊位上昏暗的灯光,江无忧看得出那是玻璃内画的鼻烟壶,内壁磨砂,远远看不出画工,但图案是花鸟题材。
江无忧正想看看,只见一个穿着貂皮的中年人拿起了那个鼻烟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