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小林。”
梦醒,身后传来简雯倾的声音。
她找到了银行卡,拿在手里晃动着,笑意温柔。
身后,郎信放一个保温壶在桌上,边揭着盖子边说:“快来喝粥,雯倾姐可熬了两个多小时。”
保温壶揭开,郎信摆开三个小碗,有南瓜粥,皮蛋瘦肉粥和雪菜鸡丝粥。
“我做了好几样,你尝尝,喜欢哪个?”简雯倾笑着说。
郎信接话继续道:“快吃吧,吃完先休息,创业的事情明天再说。”
说完,抢去银行卡,朝林浅忆摆动示意,又说:“咱现在可是资本雄厚。”
“你这小孩真不怕死,随意就下床了。”简雯倾扶他坐回病床,嘴里念念有词。
“你喂我。”林浅忆傻笑着说。
“你没手吗?”简雯倾答。
“手疼。”
“那给你叫医生。”
“喂不喂嘛。”
他竟然撒起娇,像个女孩一样天真可爱。
“张嘴吧。”
三碗粥吃完,郎信已经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简雯倾推醒他,指了指窗外,示意他起身回家。
两人向林浅忆挥手道别,正要推门离去,林浅忆的声音传来:“明天去‘醉而归家’找林建业,他说你们必须先学习创业之道。”
“好。”
声去人离,林浅忆起身拉上窗帘准备睡觉,手机进来郎信的短信。
“先生,请放心,我会好好保护简雯倾。”
郎信一如既往深知他意。
林浅忆安心笑起,闭眼睡去,继续方才的旧梦:
……
愤恨重生,他身上盖一匹粗布,柴房外已是夜深人静。
战火烧过,尸体遍地,横七竖八布满视野。
他紧张四处翻找,见无父母的身影,内心才得以平静下来。
虽至亲无情,却也是人性使然,这简单的道理他怎能不知。
父母皆为人,亦非圣人,理所当然憧憬精彩人生,又怎能强求他人高尚无私,背负起本不该有的悲苦。
人性阅尽,他只想简单真实而活,参透世事,悟出真谛,不再沉浸进不切实际的奢望之中。
连夜随路而行,天下之大,他自能找到安身之处。
一路飞奔,只觉身体轻盈,精力充沛,气力无竭。
这28年来从未尝过的畅快之感,令他兴致昂扬,欣喜若狂。
天渐渐微亮,日出东方,饥饿和疲惫袭来,他坐在山脚下一块大石之旁稍作休息,只见这大石之上,被深深凿下三个大字:云梦山。
他索性起身绕山走去,想找些吃的,再寻到舒适之处,睡上一觉。
原来这重生而来的异常身体,也如常人般需要饮食休息。
慢慢走着,一背着竹篓的孩童闯入视野,怀中抱着一团荷叶,荷叶折角围起,露着几道缝隙,缝隙之中,几个大白馒头勾起了他的兴趣。
上前询问:“小孩,馒头可能给我一个?”
“除非你帮我采摘草药。”
孩童抬头回答,额前四颗大肉痣尤为显眼。
“这有何妨。”
说完,两人一道上山下谷,孩童闻见他饥肠辘辘声不绝于耳,递给了他一个馒头。
“我叫刘务滋,今年8岁,你是何人?”
“我姓林,被唤作珺谣,是距离这20万尺外的林家庄人士,亦为魏人。”
“你可识字,可否教我?”
孩童突然停住,扭身抬头询问,天真里写满求知若渴。他不禁回想起儿时的自己,卧病在床,只能靠着不断识字,从竹简中读文,方才能忘却病痛折磨。
“我教你,但你需每日为我供应餐食。”
他侥幸得以重生,却不知重生而来该做何事,夜间的肆意奔跑中,他心意已决,要在这战乱年岁里隐世而居,参悟世事,出离一切妄念,只悟最切实之人性。
既然过往所学今有用武之地,何不教这孩童识字学文,身旁多出一位同伴,待到他日后精进,闲时还可弈棋取乐,探自然之规律,论天道之奥妙。
但秉承平等互助的基本,他为师,亦该有所得。不收钱财,却替陌生人识文断字,岂不是令人徒增妄念,天下之中,好人做好事,绝非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