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向自己的鼻尖,是人血无疑,但是不是穆玲珑的血…他不知道,也不敢去猜。
孔桀单膝跪地,“兄弟们在上林苑没有发现郡主,只找到这件东西…殿下?除了这件白貂绒,周围还有不少血迹…看来…郡主凶多吉少…”
——“放肆!”唐晓一把挥开满桌的茶碗,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凶多吉少?你敢说郡主凶多吉少?你想死!”
——“属下不敢…”孔桀一阵心惊,“属下也只是猜测…郡主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
“贤王府的人…还在找么?”唐晓握起白貂绒,贴向自己的心口,他能依稀感受到上面穆玲珑残留的气息,温馨美好,仿若被自己拥在怀中。
孔桀摇头,“贤王府的人找了一夜,他们不敢往更深的林子去,窃窃议论郡主应该找不回,府里还有贤王出殡的大事,他们想…等了却府里得大事,再…再…再去找吧。”
“了却大事?那还能找回什么!”唐晓震怒喝道,“是找回一堆白骨吗!郡主不能有事,绝不能有事…来人,本宫要亲率护卫,去上林苑。”
——“殿下…”孔桀拉扯住唐晓的衣角,“非常时期,绝不能大意。区区一件衣裳,也许是贤王府的人要诱骗您…殿下不能中计。”
唐晓一脚踢开孔桀,“但要是郡主真的跑进上林苑…她能撑过多久?”唐晓眼前闪过穆玲珑纯美的脸庞,“诱骗也好,只有郡主有一丝的危险,本宫也绝不能…放弃她。天寒地冻,野兽密布…郡主…一定害怕极了。”
——“殿下!”孔桀惊恐喊着,“去不得呐。”
唐晓握住腰间的佩剑,眉宇间溢出深思,“上林苑,我进进出出太多次,那里虽然是设伏的好地方,但也是最容易脱身的地方,如果真的有人要埋伏诱骗,我进的去上林苑,也自然有办法可以出去。”唐晓抽出剑刃,青光熠熠吹发即断,“我可以逃身一次,就一定可以有第二次,天命,是在我这里。”
——“殿下…”
——“本宫心意已决,你不用再劝说什么。”唐晓狠狠道,“传令下去,召集二十名最精干的护卫,随本宫入夜悄悄去上林苑。你留在宫里斡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本宫已经不在。若有消息泄露,杀无赦。”
孔桀膝盖一软,知道已经无力扭转,埋下头不再说话。
唐晓捧起染血的白貂绒,贴着脸颊爱惜的揉弄着,“郡主,你要等我…你会留在我身边,再也不会离开…”
孔桀恍然听到什么,他隐隐看出些许,无情的脸上涌出深深的错愕。
夜,死一般的沉寂。许多年以后,莫牙回忆起自己漫长多彩的一生,他有许多忘不了的记忆,这一夜,也在他记忆的深处,是他璀璨的年华里,最暗黑的一笔。
临近子夜,莫牙和程渲才睡下,忽的听见一声惨烈的尖叫,叫声里带着哭腔,几欲歇斯里地。叫声是从王府的西南角传来,莫牙隐隐记得,钱容带人押走穆玲珑,也是往那里去的。
深院里,送饭的婢女看着地上的血迹尖叫不已,她看见了手执发簪的穆玲珑,穆玲珑用尖利的簪子划破了自己的颈,她要用自己的鲜血震慑住所有,让所有人知道,她是真的可以去死的。
——“把我的白貂绒,还给我。”穆玲珑哭嚎着,“把我的白貂绒还给我!”
心惊胆战的婢女唤来王妃宋瑜,宋瑜披着浅灰色的貂裘,暗夜里,她苍老的容颜保持着坚韧,看到地上的斑斑血迹,她的脸上没有心痛和惊恐,只有…深深的遗憾。
——“把我的白貂绒,还给我啊!”穆玲珑拼劲力气对母亲嚎叫着,“娘,娘…”穆玲珑把簪尖戳进自己颈脖的皮肉,“娘,求你…还给我啊…娘…”
“你这又是何苦。”宋瑜面容哀默,“好好一个郡主,为什么要一错再错?王爷那么疼爱你,你是穆郡主,岳阳城最显赫的女子,你可以有大好的未来…为什么,要一错再错,去帮一个害死你父王的人?”
“娘…”穆玲珑跪倒在地,但簪子仍是没有放下,“把白貂绒还给我啊…殿下要诱杀唐晓,他要拿我的东西,去诱杀唐晓…娘,女儿求你,还给我。”
宋瑜叹了口气,“唐晓不死,我们就活不成。”
——“我去求他。”穆玲珑嚎哭着,“我会劝他离开,天涯海角,我都会看着他,娘,娘…把白貂绒还给我…”
穆玲珑又使了些力气,簪尖又戳进去半寸,溢出颗颗鲜艳的血水,一滴滴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郡主,不要啊…”婢女们发出悲痛的呼喊,齐齐跪在了地上。
“娘…”穆玲珑咬牙道,“你是要看我死在你眼前么?”
宋瑜目露痛心,叹息道:“你的心,已经不向着我们,如果你站在那个禽兽那边,活着和死去,又有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