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淑萍满头是汗,拉着她的手忍不住着急地询问道:“你刚才去哪了?王敏跑到老队长家里大闹了一通,正吵着说要把你上报给县里处理!”
唐棠沉静地一笑,脸上露出好看的笑容,让她急躁的情绪不由自主地就镇定了下来。
“别急,我这就过去。”
等她过去时,老队长满院子都是王敏的大声指摘。
“她是个吃粉笔灰的女儿,本来就应该下放到最苦最穷的地方接受劳动人民的改造,不应该在我们林场享福。何况,她来了之后都做过什么了?什么都没干!见天的躺在床上这痛那痛,像个娇里娇气的大小姐,谁受得了!”
“您听听她的名字,唐、棠!哈,充满了资产阶级糖衣炮弹的腐朽味道,太不对了!”
“老队长,你去跟县里上报吧,我们都不同意留下她,请求让组织亲自改造教育她。”
王敏说的义正言辞,老队长的院子里越是鸦雀无声。门口密密麻麻倒是挤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但眼下谁也没有敢站出来说一句话的。
可见这个年头,谁也不愿意站出来惹麻烦。
眼见着唐棠抱着被子走了过来,人群顿时出现了一阵子的骚动。大家不由自主地为她让开了一条小路,看着唐棠踏进了小院。
“老队长,我来了。”她大方地打了一个招呼,将自己的被子找了一条板凳放下。破败的被面、□□在外的白芦花,顿时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上去。
她的父母据说都是老师,但在城里就被抄家弄得一无所有,来到林场报道时,随身只拿了一两件贴身的衣服,整个人都烧得不省人事。按说,她们这样的城里人死活不归村里管。但是乡亲们看着她像自己闺女一样稚嫩的脸庞,犹然不忍心。有的为她上山采了药,有的拿出了家里的破棉被,好歹是将她的一条命保了下来。
现在,难道真的要把她当成敌人一样交上去?
老乡们立时就神情复杂地叹息了一口气。
老队长默默地坐在堂屋里,自言自语道:“这才刚来了两天呢,她犯什么大错了?”
王敏叉腰立在院子里,瞪着他严肃地说道:“老队长,您可是老干部了,立场可要站稳。”
“哦。”老队长沉稳地开口,说的话却是谁都能听到,“我干过游击扛过枪,打过小矮子负过伤,左腿上还留着两颗没取出来的子弹壳,怎么就立场不稳了?托大了说一句话,你们谁都没有我的立场正。”
在场的人一时都意味深长地沉默了。
王敏哪里知道这个背景,脸上霎时间就挂不住,强辩着说道:“老队长,这不在说唐棠的事吗?她的出身有问题,我提议,将她上交给县里处置。”
“我不同意!”老队长断然说道,“你把组织当成什么了?既然上面把人派到我这,就是信任我,我绝对不会推脱责任,随意将难题上交。”
“可是——”王敏急急地想要再说几句。
老队长站了起来,一挥手,“没有可是。”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沉声道:“我不管你们在城里是怎么搞的,在这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有这个磨洋工的时间,赶紧上工把田里的活给干了,别乱扯东扯西的摸浑水。”
王敏让他含沙射影说得一愣,脸色瞬间就涨得通红,红着眼睛不服气地就走了,围观的人群也哄然散了去。
唐棠深呼吸了一口气,跑到老队长面前感激道:“老队长,谢谢你。”
“我这可不是为了袒护你。”老队长抿着嘴道,“病好了就快下地吧,你这旷了两天的工可是一个工分都挣不到。”
“哎,我这就去。”唐棠笑眸明朗,清脆地答应道。“你看王敏不愿意和我住一个屋,是不是给我换一个地方?”
“嘿,你这还蹬鼻子上脸了!这可是上头设的安置点,你们这些小青年谁也不准例外。你赶紧滚蛋!”老队长笑骂了一句。
唐棠也不恼,笑眯眯地抱起被子重新放回了屋。
她从屋里找了一通,只找到了一把斧头拎着下地。此时,太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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