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觉得过意不去,又攒起沙子堆了上去,重复做这些无聊动作,不厌其烦。
“哇,大力士啊!这么大石块你搬什么呢,傻呀,不搬个小的!”
“哎哟我去,你驮个小米粒也不嫌丢人……”
这位同学玩得不亦乐乎。
二楼办公室的几位老师看得呆若木鸡。
班主任更是哭笑不得。
“李老师,你看看,这么大的孩子根本管不住,除非在那守着,否则罚站就是放飞自我……人家巴不得呢。”
“对啊,这招早不管用了。”
“让我怎么办?”李老师喝了口茶,收起脸上的笑意,“他,要不是成绩还说得过去,我是留不住他了。”
开学至今,一年时间,家长会父母从没来过一回。
每次电话打过去,要么是不接,要么是个醉醺醺的男人声音,几番下来,班主任也对他的情况略有了解。
没办法,像这样不尽责的父母多得是。
可他又不像那些男生胡作非为、无法无天,路子明除了有时候倔的像头驴外,大多时候还是很听话的,而且颇有灵性。
她把水杯移开,从窗口回到座位。
路子明玩累了,索性坐下来,大马金刀地在台阶上嚼草根,望着这一片安静的校园。
脑海里,是有些杂乱的思绪。
“大概是有中度抑郁,你们要尽可能保证她不受压力、不受刺激,这些天多陪陪她。”
“最好问问她在学校的情况。”
“让她休息一段时间吧,好了再回学校。”
医生的话还响在耳边。
路子明抬眼,朝一楼的某个教室望去,眼睛里不自觉带了恨意。
下课铃响起。
他眼里的情绪倏地散去。
路子明起身,掏出身后的课本,有模有样地大念起来:“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是老师让他念的。
可他早不念晚不念,偏偏这时候念……
教学楼里涌出的学生汇聚在校园,来往的人都朝他看去,女生们捂着嘴笑,男生们投去诧异的目光。
还有无聊至极的围在国旗前,专门看路子明。
路子明念得更起劲:“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
再给他一阵风,他就要飘起来了。
可念到这里不念了。
萋萋……
路子明虚焦的眼神顷刻聚焦,透过层层人群落在了一个人身上,背得滚瓜烂熟的诗句竟然卡壳了……堵在嗓子里,发不出。
芳草萋萋……啥来着?
艹,不念了!
他把书收起来,瞪了一眼前面的学生,转身走了。
阮熠竟然没看见他?
那么多人都往这里看,就他目不斜视正人君子一样。装什么大头蒜,戴副眼镜就像个老学究一样,装哪门子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