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来回走动。
两人最后停在府内西北角的一所颇气派的庭院前。
门楣上刻着苍劲遒逸的‘兰台’二字。
兰台三面环水,里头整有四进,引了池水涓涓潺潺地逶迤横贯,地方虽大,却多是修竹草木,住人的地方倒是寥寥。
此院最显眼之处,便是最里头连着的湖心岛,上筑三层攒尖八宝顶的圆形小楼,还未进院便能遥遥仰视。
小楼看得出雕饰斗拱颇繁杂,且从形制上,显然是北胡的异域风格。
这般大的院落,赵姝跟着掌事一路进去,却只是在最外头的西厢房廊下,见着两个正猜拳摆饭的侍女。
两个侍女看着都才十一二岁模样,显然平日是无人管束的,此时乍一见掌事过来,赶忙丢了碗过来请安。
李掌事若有所思地瞧了她两个一眼,挥手斥退后,便领着赵姝往伙房后头去。
“要向贵人告罪,小人也是受上头的令。”李掌事弓着背,笑的一脸讨好,在他身后,是一间泛潮脏臭的柴房,“这是小人自家偷偷带来的厚褥,实在是请贵人担待。”
在这般脏污阴暗的柴房前,却是如此恭谦小心的作态,实在是怪异的很。
“掌事不必如此破费……”赵姝没气力多想,只是在瞧见柴房里早已燃好的铜盆后,感念这胖掌事,便想着摸颗东珠出来相赠。
腕间红绳空空,她一时手上僵住,局促着垂下眉睫泄气,要说的话也就卡在了喉间。
李掌事也是个人精,先前得了这难办的差事,便故意拖着等成戊回来,问了个清楚才现身过来。
此刻见这小公子一身冰寒的窘迫,到底起了些恻隐,遂挥手掀过这一茬,只催着赵姝快快换衣安歇,一会儿会有人送吃食来。
离开前,李掌事突然犹豫着低声劝了句:“我家主君年少时遭过难,这府上倒一个亲眷也无,少府大人说了,贵人……若肯说些软话,或许倒可与他解些孤清。”
——成戊得陛下赏识,暂代少府监一职。
这番话语意混乱,赵姝听的迷糊,她急着关门换衣,一时倒也未多想。
待人皆退去,借着昏暗油灯,她也顾不得脏,拖着一身伤痛冰寒,小心地将细软草枝捡出,在窗下堆了个一人宽半掌厚的地铺出来。
抖开掌事备好的褥子,才发现是羊毛毡的,她将羊毛毡在草垛上摊平整,反复确认了院外无人门窗闭合后,才伸手去解衣带。
掌事赠的衣衫都略大了一号,虽是布质粗糙素雅的袍衫,却暖和的很,只是裹胸尽湿了,没有替换的。
好在衣衫有数套,她将其中一套质地好些的用力撕开成长条,勉强也算是堪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