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初哥哥。快进来吧。”
一开门,温实初从提着灯笼后的浣碧身后看见了穿着斗篷,戴着帽兜的嬛妹妹,她似乎也十分焦心急切,悄然领着温实初往内院去。
“夜里看书晚了,还没入睡,听到实初哥哥叩门,便猜想出了大事。家中的小厮不懂规矩,还望实初哥哥体谅。”
甄嬛在前头引路,将温实初一路送进主院,才停下脚步。
“嬛儿能帮哥哥的只有这么多,希望爹爹能够帮助温家叔父顺利脱险。”
温实初瞧着甄嬛在浣碧陪伴下远去,隐入黑暗时只见一盏小小的灯笼光芒,仿佛漆黑瓮罐里的小小萤火。
进屋后,温实初赶紧将来龙去脉、所见所闻说与甄大人听。
甄伯父听罢温实初所言,若有所思地安抚他道:“孩子,你不必着急。谋害皇嗣是国之大事,皇上不会任由后宫自行处置的,明日我必联络谏臣上书,绝不使你父含冤而死。”
温实初感动地对着甄伯父叩头,激动地热泪盈眶。
“谢伯父救命之恩,实初没齿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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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父亲归来。
几个太监用担架抬着,父亲身上被打得没有一块好地儿,素色的里衣里头渗出鲜血来。
温实初看着不成人样的父亲,心疼得不知该如何安慰。
太监们将担架搁在院子里,匆匆站成一排。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华贵的太监手持拂尘从外头的轿子里钻出来,慢悠悠地走进院子里。
“温大人,接旨吧。”
太监趾高气昂,看上去目中无人,温实初心中略略不忿,但只能跪地叩拜。
父亲伤得极重,好不容易才从担架上翻身下来,颤颤巍巍地跪在太监脚边。
温实初看着父亲趴在地上,双手哆嗦地抖动,刚一开口就吐出一口血来。
“微臣接旨。”
太监傲慢地瞥了他们父子一眼,宣读道:“皇帝口谕,温太医含冤受屈,朕心愧痛,赏白银百两,以作宽解。其子温实初,择日可令入太医院,钦此。”
温实初含泪叩头,和父亲一起高喊着“谢皇上隆恩。”
另一个太监拿着一个木漆托盘放在地上,上面是那一百两银锭。温实初忍不住抱住父亲,眼泪不争气地落下。
“实初,别哭。做太医,就是这样。千万千万,不要卷入后宫斗争,否则......万劫不复啊。”
温实初对着父亲点了点头,扶着父亲挪进卧房。
天仍旧是黑的,那白花花的银子躺在地上,仿佛把“悬壶济世”、“妙手仁心”的德行都击碎成一文不值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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