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娴特意避开杭修雅等人,单独去找了盛煊。
当她说明来意时,盛煊颇有些惊讶。
不等他将拒绝的话语说出口,安娴又凑近他说了几句话。
“浮光蝶。”她说,“其实父亲早已告知我,我只是装作不知罢了。”
盛煊想了想左丞相对自家女儿的上心程度,告诉她如此机密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那一会儿你就与我同去。”他顿了顿,“但是,你须得蒙上面纱,且必须听我的话。”
安娴原以为双方见面的地点会是在酒楼雅间什么的,却没想到盛煊直接就将地点定在了青楼。
她站在大门前,仰头看去,牌匾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闪光。
“醉仙院?”
她不禁怀疑起盛煊此行的目的来。
真是为了两国之事,还是为了自己的一时寻乐?
“哎呦,沈公子,您可算是来了,茗柳姑娘都在雅间等您好久了。”
踏进大门,一女人迎面而来,极长的指甲上涂着嫣红的蔻丹,一身金线缝制的花样双绣衣裙极其显贵,脸庞倒是素净,妇人的发式上只插了一支花色与衣裙相同的金簪。
“鹿三公子来了么?”盛煊极为熟稔的模样,问道。
“刚来呢,正正好让人带上去了。”那女人回答。
“有劳金妈妈了。”
“哪的话。”金妈妈眼睛一眯,忽的注意到了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安娴。
“这位是?”
盛煊状似随意地瞟了眼藏在他身侧的安娴,伸出手又把她往身后拢了拢。
“丫鬟罢了,金妈妈不会不许本公子带吧?”
“这······”金妈妈犹疑一瞬,又笑着说,“那哪能啊。”
由着金妈妈带上楼,打开房门,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似乎夹杂着几丝若有似无的清景香。
她正想再探头确定一下,却被盛煊拉住了。
“待会儿你就跟茗柳一块儿待着,别说话。”他叮嘱。
这不就相当于不能直接接触到陆钦杉么,那她还试探个啥?
安娴嘴巴一张就要辩几句,却在看到盛煊罕见正经的神色时歇了心思。
罢了,如果不是通过盛煊,她可能连人都见不到呢,大不了到时候仔细观察观察。
“沈公子久不进门,可是有事发生?”
刚一听到这声音,安娴的身子震了震,无他,过于低沉,即使是隔了一段距离,也让她听了耳朵发麻。
“无事,只是觉得这屋里的香甚是好闻,沉醉了会儿。”盛煊走了进去,高声应道。
房间深处,圆桌一面,坐着一人。
剑眉星目,莹白如玉,长发加冠,风流倜傥,确是好颜色。
这长相,也不像是会被人误会成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呀?
城府极深倒是需要再看两眼,还不一定能够确定。
安娴再看下去,便见他端起酒杯,往怀里喂去,而自他怀里,竟露出一个女子的头来。
安娴觉得她似曾相识。
那女子娇滴滴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勾魂摄魄,红唇一衔,便要将那小小的酒杯叼走。
不料那男子手上稍稍用力,将杯子从女子嘴里夺了回来。
他高举起酒杯,微微倾斜,清澈的液体呈细线状在空中流下。
女子张嘴,接了一些,洒了一些。
“夫君真坏啊~~~。”
她似嗔似怨地瞅了抱着她的人一眼,眉梢风情流露,眼里尽是妩媚之色。
男子一笑,放下酒杯,指腹缓缓擦过女子脸颊,拭去她唇边的酒水。
唇色嫣红,唇角被他指尖揉搓,泅出一抹红晕。
安娴看呆了。
这两人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姿势?
好了,她现在理解为什么接风宴上那几个夫人提起他时会一脸不屑了。
顶着一张正人君子的脸,他做的事情看起来更下流了。
“快去帘子后面。”盛煊低声说。
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陆钦杉抬眸看来。
而他的目光,越过盛煊,直直落到了安娴身上。
他的眼眸黑白分明,望进去,便是一片纯粹的黑,仿佛进入密不透光的无底洞,无止境地下落。
有点儿意思。
安娴刚有如此念头,便发觉他的目光变了。
他细细地看着她,从上到下,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要把她从里到外都剥个精光,再把她从头到脚都抚摸了一遍。
那是独属于登徒子、好色之徒的目光。
安娴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她上一回鸡皮疙瘩全部竖起,还是在生辰那天,杭修诚压得她动弹不得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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