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震惊的去看明代,希望这位千万不要做傻事,他真的不是神医,无法做到从阎王爷手里抢人。
就见明代同样看向了自己,他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越发衬托的他那张面如冠玉的脸如沐春风,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恶人呢?
大夫简直不敢想。
同时心里也是震惊的,因为他从这位的笑容里了解到了一些事。
这位怕是真的不想活了,一心求死...
他看向自己的清冷眼神里,既有释然也有解脱。
想到那天过来为这位医治的时候,这位身上那惨不忍睹的伤痕,大夫就在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造孽哟。
他甚至想不通这位齐老板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既然不想让这位公子死,为什么又要苦苦折磨?
哎,罢了,他就只是一个凡人,有些事他也无能为力。
见大夫欲言又止了半天,终于转过了脸,不再看他,明代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抬起头,眼睛特别的明亮清澈,他甚至对着齐宵弯了弯眼睛。
“那宵儿,我们是现在开始么?”
齐宵一怔,又是宵儿,他刚想斥责,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斥责的话在喉咙里转了一圈,又咽了下去。
仿佛许多年前,这个人也是这样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笑的如沐春风,他当时还在心里迷迷糊糊的想,这到底是哪里来的神仙,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好看?
还对他笑的这么温柔?
他眼睁睁的看着长得过分好看的仙人对着他伸出了一只白玉一般的手,他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什么想的,近乎贪婪的伸出一只脏呼呼的小黑手握住了仙人葱白的指尖。
那人当初对他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座下弟子了,那么你愿意拜我为师,愿意跟我回玉竹峰吗?”
当初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他像是受到了蛊惑一样,迫不及待的点了一下头。
那仙人失笑,也不管他身上脏污不堪,直接将他抱在了怀里,将他带回了玉竹峰。
那是他第一次从一个人身上感觉到温暖。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师尊那样温柔的笑容,却无端的让他心里发慌。
可这样的想法在看到躺在床上生死未知,跟他大师兄九成相似的一张脸时便烟消云散了。
同时心头升腾而起的是一股滔天的怒气。
凭什么做错了事儿的人,还能若无其事的微笑?
而他的大师兄却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他连道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跟大师兄说?
其实很多时候,他都觉得大师兄将师尊身上的气质学了个五六成,当然他的大师兄与他那个冷酷无情的师尊还是不一样的,至少他的大师兄特别的温柔,对待他的时候特别的有耐心,不像他那个便宜师尊,永远都是冷着一张脸,他哪里做的不好,除了责骂便是永无止境的惩罚。
他简直厌恶透了眼前这个人,而他只是要他一双眼睛,当真是便宜了他。
齐宵十分冷酷的说,“既然师尊这么着急,那就从现在开始吧。”
明代没什么表情的淡淡点了一下头,“好。”
大概是看到大夫心头的不安,明代安抚似的用堪称温和的目光看了大夫一眼。
“大夫,我没关系的,您尽管动手就是。”
大夫,“...”
“那...那这位公子就先躺下来吧。”
好在齐宵房间里的那张床够大,并排躺下两个人完全不成问题。
眼看着躺在外面浑身是伤的那位是不可能被移动的了,明代只好脱了自己的长靴,躺到了里面,然后他便十分安静的合上了眼睛。
纤长的睫毛投下大片阴暗的影子,竟显现出几分脆弱的无助来。
齐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他竟然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一双眼睛自明代躺到床上之后,就再也无法从他身上离开。
明代的皮肤太白了,是那种不正常的苍白,嘴唇也是极暗淡的颜色,他的呼吸很浅,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甚至能看到明代脖子上清晰的青色血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原本好好的一个人就变成了今天这么一副过分苍白瘦弱的样子。
之前许多不被他注意的细节也慢慢的在他脑海里放大,越来越清晰。
比如说明代时常捂着自己的胸口,时常闷咳...
他枕头底下放着许多条干净的丝帕,齐宵其实很清楚,明代经常咳血,只不过他一直强迫着自己忽略这些,强迫自己不在意...
因为这些都是明代应该付出的代价,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心狠。
“齐,齐老板,我这就开始了?”
齐宵,“开始吧。”
大夫的手有些抖,这还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这可是要将一双眼睛活生生的从另一个人眼睛里挖出来啊。
太缺德了。
“齐老板,这个手术风险很大,可能过程中会出现许多无法预料的意外,我也无法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