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的身边寻了一处空位,跪了下来。
原先还觉着娘娘清高,如今倒是越来越佩服了。
而他,居然愚蠢到以为娘娘会刺杀皇上。
江胤之看到如此反常的常顺,也不觉得奇怪,随他跪着。
他的视线一直随着怀中之人。
沈妙行抬头,与他对视,眼中水波涟涟,道:“皇上,猜出来没?”
江胤之将五根手指插入了她的发丝中,带了一些宠溺的,一梳梳到尾,将她的头上唯一一支发簪也抖落了。
三千青丝与他的手指交错在一起,香气袭人,江胤之揉玩在手中,置于面前闻了闻,道:“如此明显的流萤之景,朕再猜不出来,岂不是荒唐。”
他看起来很高兴,常顺暗暗松了一口气。
江胤之忽然看向常德,很明显,常德一开始便知道这一切,所以他跪下的动机,并不是害怕被怪罪办事不利,而是害怕接下来要和丽妃一起作为一名共犯,享有冲突皇上的行为。
说实话,江胤之确实被常顺那么一喊,愣住了,以为沈妙行要干什么。
江胤之目光沉沉,慢声道:“原来还真是先斩后奏。”
常德一紧张,说话也磕巴了:“还请皇上恕罪。”
“你们何罪之有?”江胤之不懂,反之,他虽然面色平平,心里则有些高兴。
“所以就是为什么,丽妃会迟迟不来延年殿侍寝的原因?”江胤之一勾沈妙行的鼻子,“原来爱妃是为朕捉小虫去了。”
江胤之的下颚一偏,拉过沈妙行,将下颚轻轻抵在沈妙行的肩处,而江胤之的眼中,也腾地烧起了一股异样神采。
这个女人不一样,非常的不一样,一开始听到她的不一样是通过江岁寒的转述。想到江岁寒那种雅极俊极的人物也难逃一名小女子的手掌,江胤之来了兴趣。
江岁寒那种人物,必然是要配上世家大族中风华无限的女子才行。
婚事方面,先帝与太后为江岁寒张罗了许久,然而江岁寒统统看不上,回复他们道:“儿臣还小,父皇和母后无需着急。”
太后晓得他那点花花肠子,特别警告他道:“岁寒,你不要仗着你父皇对你的喜欢,就可以在外面为所欲为。你别忘了,你大哥他是怎么被敌国的坏女人给坑骗的。”
千怕万怕,就是怕这个“不孝子”从外面拐来一个野媳妇。
不幸的是,江岁寒还是栽了,还是栽在了一个小县令之女手里。
沈妙行入宫之前,江胤之就已经知道了她这个人物。
江胤之眯了眯眼,闻着她的发香,欣赏着她为自己费尽心思展示的流萤之景。
忽然道:“玉珠,朕是真的想你。”
也许沈妙行不知道,从沈妙行入宫三年之前,更早的时候,就开始想了。
※※※
半个时辰以后。
常顺扶着常德出了殿门,常德已经跪到脸色发白,两眼冒虚。
这样一跪,居然跪了半个时辰之久。
几名伺候的小宫女也都一道出来了。
今次见识到了丽妃娘娘撩人的厉害,真是好生了得,常顺不免道:“如此也不奇怪皇上为什么专宠丽妃娘娘了。”
众人不置言辞,常德皱了皱眉,叫他这个想什么说什么的笨蛋闭了嘴。
回头看了一眼延年殿,窗门紧闭,渐渐地熄灭了灯火,只有无数的萤火虫点缀在窗棂之间,美不胜收。估摸着皇上与丽妃娘娘已经歇下了。几人各自安排了一会儿,该干嘛干嘛去了。
延年殿中。
江胤之赤脚踩在地上,地面铺陈着数十张野狼制成的皮垫,江胤之将沈妙行打横抱起来,摔在了床上。
不由分说除去了自己的外衣,一只萤火虫落在了江胤之的肩头,正好点亮了他丑恶的伤疤。
江胤之看着那点光亮,借助光亮看清了伤疤的同时,也看清了沈妙行的脸。
她的脸面无表情,甚至是有点拘谨的。
和往年的主动判若两人。
江胤之心头莫名攀上了一股怒气,也是因为玉箫引起的。
但凡想到江岁寒的那支玉箫,他的身体紧绷,神色也变样了。
两个人更像是共赴战场,而非令人兴奋的鱼水之欢。
他分开她的双腿,双手撑在她的身旁,高大挺拔的身材整个覆在她的上方。
一手捞过她的纤纤细手,放置在他的伤疤处,冷了神色,江胤之并不言语,但是沈妙行知道,他是想说:“这是朕为你留下的伤疤。”
那更像是一种炫耀,一种烙印在身上的勋章。
江胤之俯下身准备吻她。最后关头,沈妙行还是躲过了。
浑身都带着一种叫人胆寒的迫力,江胤之捏起了沈妙行的下颚,眼神仿佛在警告她:“爱妃,你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