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柳默默闭嘴。
沈妙行道:“我进宫比惠妃姐姐晚,辈分自然不如姐姐的大,理应称呼您一声姐姐,这点礼是要的。”说完回了一礼。
惠妃冷笑道:“你什么意思啊,你是故意的吗?要刺激我,好啊,都直接说出来了。你进宫比我晚,辈分比我低,可你还是成了四妃之一的丽妃,更是得到了皇上独一无二的宠爱,如今还要瞧我笑话来,真是没有教养的小门小户之家,出来的也只能是你这般没有教养的女子。”
翠屏拧了一下眉,沈妙行用了一个移步的动作,默默地挡在了翠屏的身前,并不因为惠妃说的冷嘲热讽而负气,她道:“不知惠妃姐姐今次找我来,所为何事。”
惠妃只觉得可笑:“没有事就不能找你出来吗?”
惠妃靠近船栏边,轻轻一笑道:“我们两个侍奉同一个主子已经很久了,就算是冤家路窄也好,水火不容也罢,以前的恩恩怨怨,我突然就顿悟了,觉着斗来斗去也没有什么意思,我如今只想清静清静,有时候瞧着贤妃姐姐那样,还觉着挺羡慕的,每天青灯木鱼斋菜伺候着,也是过得很好。”
翠屏听来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惠妃会是一个突然转性的人吗?或者说,她会良心发现吗?
惠妃回头,静静看了一眼四周,似乎没有半点人,旁边的船栏上面分别插了一些火把,正好照亮船尾,这里堆放了许多大件的物体,有碍视线的观看,正好有夜色相伴,可以说正是做一些事情时候掩人耳目的好时机。
惠妃一步并作两步地突然走到沈妙行面前,挽住她的手臂,道:“就让我们姐妹两个,好好的冰释前嫌。”
翠屏听到这里,很想说一句“别听她的”。然而她只是一个奴婢,这等场合,并不适合开口。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她们两人靠近的时候,夜色下,难以用肉眼辨别的一个物体飞速掷了过来,整整好击中在惠妃的左肩处。
她愣了愣,不等开口说话,又一个暗器狠狠地带着有如破风之势,再次打进了她的左肩,其中力道太大,是她等弱流之辈难以承受的气力,惠妃因疼痛剧烈,生生松开沈妙行的手,硬是被两枚突如其来的暗器逼得往后退了两步,眼见着即将要倒向船栏后面,翻入海水里,第三发暗器连一点窒息的机会也不愿意给她,生生钉在了她的肩处。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惠妃瞪大双眼,喊了一声:“文柳!”
文柳惊了一大跳,刚才的情况实在太过突然,她已经不知如何反应了,只愣愣地道:“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可是惠妃知道,这个确实和德妃找她的时候,所说的不一样。
傅淑蓉明明和她说,只要她想办法将沈妙行引出来,傅淑蓉自有办法能将沈妙行往死相逼。傅淑蓉的突然觉悟令惠妃也觉此法甚妥,并且并没有怀疑的太深。这几日众人都以肉眼所见,沈妙行是如何百般刁难傅淑蓉的,又如何假模假样抢走了傅淑蓉难能可贵服侍皇上的机会。傅淑蓉提的主意倒也好,将沈妙行引出来以后,趁夜色无人察觉,正是最好下手害人之际,冲出来,将她推向海面,连同她身边的宫女翠屏一道解决了,就算皇上问起来,她们两个也可以同时作不在场的人证。到时候沈妙行也是死无对证,找谁去说冤屈呢?
可万万没想到,此法虽然甚好,一举必中,但傅淑蓉的矛头并非只指向沈妙行一个人,她是要连其他人一起连根拔除!
惠妃等想明白的时候已经太迟了,第四枚暗器打进她的左胸,血不断流出,惠妃近乎失去知觉,同时角落里有一人蹿了出来,将她狠狠地推向了海里。
沈妙行刚要拉人时,第五枚暗器,她灵活一动,错失了救人的最佳机会。
已经迟了……
“噗通”一声,惠妃摔进海里,船只还在缓速前进,沈妙行一边要防暗器,一边要趁乱找出躲藏在暗处的那个凶手,一边还趁机会看了一眼海面,海水太黑,完完全全看不清人在哪里。
远处有几个兵卫闻得声音,虽也想过来看看,被其他人拦住了:“先吃饭吧,这天风平浪静的,能出什么事?”
沈妙行道:“翠屏,文柳,快去叫人。”
然而她们两个都没法动弹了,沈妙行回头,发现傅淑蓉与她身边的宫女啼莺,正一人拿着一柄匕首,架在她们两人脖子上,让她们不要随便乱动。
沈妙行笑了笑:“你的胃口可真是够大的。”
不过猫捉老鼠的游戏,这老鼠总算是被逼出鼠洞来了。
“要做当然就要做的大一些。是吧,丽妃娘娘。”啼莺面露狠相,如此说道。傅淑蓉在一旁,轻轻抿了唇角,竟是悠悠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