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女子一身赤红色蒙古袍,裳绣缃色暗团花,黑镶库锦边,腰系秋香色宽带,绣满如意万字纹,足蹬一双素色靴,靴帮绣有折枝荷花,靴腰独绣蝙蝠,栩栩如生,在她灵动疾旋的脚步间宛若展翅翩飞。墨色辫发间饰一银环璎珞,上缀红珊瑚、绿松石,一枚紫玉雕刻成花,坠在光洁白皙的额间,如落一点倩色胭脂。面庞吹弹可破,浓眉大眼,高鼻巧嘴,精致中带着些许英气飒爽,甚美!竟是策妄阿拉布坦的胞妹——昭玥。
千琋认出她便是此前在酒楼乔装比箭之人,想到那个遗失的荷包,她不由微蹙秀眉。
昭玥轻勾红唇,一串嘹亮歌声自唇畔逸出,悦耳空灵,宛如天籁,她娇躯随之舞动,袖起风生,纤足轻旋若含苞怒绽,翩然如贯穿浮云,恰似无忧百灵,火红衣袍层叠起伏,亦如跳跃烛火,热情四溢,如火如荼,整个大殿洋溢着欢快、高涨的情绪。昭玥美目流盼,实在是一个明媚的女子,叫人移不开眼!
千琋心里有些忐忑,偷偷拿眼觑向四阿哥,不期然间竟看到四阿哥正无声看向自己,目光淡定,眼神交汇之际,千琋面色绯红匆忙别开眼,心底却不由生出丝丝甜。慌乱间对上九阿哥一脸深沉的神情,他双目微眯,若有所思地看着千琋,她一怔,想来是因为自己并未如他所愿地中了圈套罢,虽不知缘由,但她能感觉到九阿哥浑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敌意。
一曲终了,昭玥福了福礼,众人仍意犹未尽。只听昭玥巧笑问道:“皇上,您看昭玥之舞比之方才这姑娘如何?”她与千琋年岁相仿,虽容貌殊美,然一脸天真烂漫之下仍可见些许未脱的稚气,甚是招人怜爱。
皇上爽朗一笑道:“你二人一为水之柔韧、磅礴,一为火之热情、奔放,各有千秋!”说罢不等昭玥回话,皇上便对着策妄阿拉布坦道:“草原女子性情皆豪迈,甚好!朕看昭玥郡主已出落标致,不如由朕在京中为她亲择一位佳婿如何?”
策妄阿拉布坦面有难色,自知此举实为皇帝欲挟其妹留在京中为质,心生不舍,一时作难。
却听昭玥俏皮一笑道:“谢皇上恩典。此番入京,昭玥看大清人才济济,人杰地灵,各个骁勇机智,心生仰慕。可惜巫神算我红鸾星未动,不宜出阁。皇上方才既说我与那姑娘献艺各有千秋,可莫要失了偏颇,昭玥斗胆,也在此求皇上一个恩典,他日待我催动红鸾星后,若中意京中哪位俊杰,再请皇上隆恩为我做主。”
昭玥的伶俐,千琋是见识过的,几句话便将皇上的用意婉转格挡了回去。所幸她还处金钗之年,又言辞恳切,皇上倒也不再萦怀,继续畅饮。
千琋行礼告退,刚步出殿外,便听到身后响起一串轻快的脚步声,她心下了然,遂放慢了脚步。穿过夹道,她并未直接回绛雪轩,而是折进了御花园东北角的浮碧亭,亭台傍水而建,皓月倒映池中,清风之下泛起波光粼粼,如一泓抛洒的碎钻。千琋站了片刻便看到朦胧夜色中一道身影悠然走来,及至跟前一看,果然是昭玥。
千琋欠了欠身道:“郡主金安。不知郡主跟着我可有何事?”
昭玥微微一笑道:“姑娘这话说得好生奇怪,这御花园你来得,我便来不得么?怎么便是跟着你了?”
千琋不欲与她拐弯抹角,便道:“既如此,便不扰郡主雅兴了。”说罢欲转身告退。
昭玥唇际浮上一抹狡黠笑色,自怀中掏出一物慵懒开口:“听说姑娘绣工了得,我前些日子方拾到一物,本想让姑娘帮我分辨一二。姑娘既有事,那便罢了。”
千琋心下一紧,回头见昭玥手中把玩之物,果然是她亲手绣的荷包,沉声道:“郡主所拾之物正是我的,还望郡主归还。”
昭玥故作惊异道:“你说是便是了?凭你片面之词我如何确知?你叫得应它么?”
千琋颇有些不悦道:“郡主可知,不问自取视为偷也?”
“不知!”昭玥倒是答得干净利落,面不改色。
千琋面色一沉,正欲争辩,不想昭玥扬起笑意对着一侧道:“八贝勒好雅兴,竟也来夜游御花园。”
千琋眼中闪过一道狐疑,回头看向身后,当真看到不远处一个修长的身形,只见八阿哥信步踱到了亭中。千琋请了个双安道:“请贝勒爷的安,贝勒爷金安。”
八阿哥胤禩温和道:“姑娘起罢。”声音醇厚,长身玉立,不愧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
昭玥促狭一笑道:“贝勒爷无故离席,莫非是循着佳人的芳踪而来?”
八阿哥淡淡一笑道:“只是方才多吃了点酒有些发热,出来吹风醒酒罢了。”
昭玥故作了然一笑道:“无妨,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说罢戏谑得瞟了一眼千琋,看得千琋百口莫辩,面有变色。
八阿哥倒也不萦怀此事,浅笑道:“夜露深重,二位姑娘在此做什么?”
昭玥巧笑道:“我拾了个物什,从未见过,正在寻人请教。贝勒爷来得巧,也一道帮我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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