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听上首传来一道摄人之声,询道:“太子,朕让你监国,此事你可有处置?”
太子胤礽忙道:“回皇阿玛,儿臣已派太医前往诊治,灾民因所食不慎而中毒。”他额上冷汗潸潸,此前他为了压制大阿哥,于朝中大肆宣称乃是纳兰明珠与户部勾结,将毒米发放灾民所致。眼下众目睽睽,公然改口自然要引起争议,唯有避重就轻。他暗咬牙,斟酌道:“儿臣已查实灾民所食之粮确为户部发放的赈灾之物,皆是纳兰明珠之米庄内的陈米,然户部办事疏漏,个中流通或有不慎之处,儿臣还在查证之中,尚不能断定是米粮所致。”
他话中留有余地,将责任尽数推给户部,以保全纳兰明珠。若能借机折损大阿哥在户部的羽翼,倒正中他心意,想来有纳兰明珠这一棋子在手,大阿哥便是气怒应当也会投鼠忌器,否则,休怪他来个玉石俱焚!
果然,大阿哥面色青白含怒,一言不发,未再看向太子。
皇上薄怒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此事百姓已多有怨言,你行事这般拖沓!朕对你委以重任,你就是这样替朕监国的么?”
太子忙叩首道:“皇阿玛息怒,儿臣定会尽快查实,以安抚民心。”
皇上冷哼,余怒未消。
刑部尚书图纳见太子遭责,心觉此时正是向太子暗表忠心之时,他忙出列道:“启禀皇上,据奴才所知,太子早派太医院等人前往京郊诊断医治,太医已有论断,说是灾民所食之米含毒方至如此。太子得知此事,已速将户部一众涉事人等及纳兰明珠皆暂押刑部大牢,奴才亲审之下,户部尚书周光克对此事已供认不讳,户部上下与纳兰明珠勾结,以权谋私、中饱私囊,罪不可恕,望皇上明察。”
这图纳暗中一直对太子唯命是从,眼下有此良机,自要见缝插针,不遗余力地打压大阿哥一党。可惜他不知太子有把柄落在大阿哥手上,聪明反被聪明误。
太子面上已然暗无血色,强撑容颜。
皇上勃然大怒,一手重击御座,气急道:“放肆!周光克身为朝廷命官,竟敢枉顾律法,置百姓安危于不顾,简直行同狗彘!传朕旨意,户部一干人等,革职查办!纳兰明珠关押大牢,朕自会派人亲审!”
事已至此,大阿哥知皇命难违,他冷冷睇向太子,他胤禵绝非善欺之辈,既如此,不如斗个鱼死网破!他回首,暗暗向身后一人颔首示意。
那人心领神会,忙挺身而出道:“皇上,奴才也有一事请奏。”此人相貌平庸,面阔唇厚,细眼如缝,身着鸳鸯纹补服,乃是个正四品大理寺少卿,名唤达穆尔,是个见风使舵的主儿。
皇上淡淡道:“准奏。”
那达穆尔忙叩首道:“皇上,奴才日前在一处巧遇吏部右参议,其对新任吏部尚书熊赐履多有微词,言语之中道出熊大人贪赃枉法、胡作非为等诸事,奴才只道他是酒后胡言,不敢轻信。然此事涉及朝政,奴才也不敢大意,遂细细查证。不想竟发现此事暗藏乾坤,波及甚广,此为奴才所搜集的罪证,呈请皇上过目。”他将一木匣恭敬捧过头顶,垂首低眸。
梁公公接过,奉给皇上,皇上开匣细览,面色越发凝重。
太子一言不发,双拳紧捏,指节泛白,他极力克制心头惶恐,故作镇定。索额图等人皆是冷汗涔涔,衣背尽湿。
皇上突然将手中木匣之物重掷于地,横眉立目,怒斥道:“好一个胆大妄为的吏部!尔等专掌各地官吏任免、选职之权,不全心任用贤能之辈,为民造福。竟干起卖官鬻爵这等误国害民、丧尽天良之事!好!好得很!尔等一个个置社稷于何地?置朕于何地?”他怒不可遏道:“熊赐履,你本乃有过之人,朕念你素有才能,居官清慎,遂再委任于你,本以为你会洗心革面,立功补过!哼!你倒好!”皇上气得怒目圆瞠,高声道:“朕命你详述此事,不得有半句虚言!”
熊赐履已有所料,他深叹一息,迈出步,叩首,再抬头时面上清冷,已然视死如归,沉声道:“回皇上,臣有负皇恩,罪该万死,无可狡辩!”
皇上目光幽深,逼问道:“此事可还有同党?从实招来!”
熊赐履垂首道:“此事皆因臣一时财迷心窍,误入歧途,与人无尤,吏部上下也多是为臣所蒙蔽,臣,认罪!”
太子面色稍缓,心头紧绷之弦却丝毫不敢松懈。
皇上目色复杂,直视着他,良久方阖目,沉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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