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德妃自是应允,更指了茗湘带了不少膏药过来探望千琋。
好在没挨上几棍,并未伤了筋骨,只需休养些时日。
翌日,五公主璇滢特来咸福宫请安,更亲自探视千琋。一入室便见千琋趴卧在床上,满面倦容。五公主走到千琋身旁坐下,关切道:“听说你挨了板子,你怎么就得罪上宜妃了?”
千琋闻言抬头,见是五公主,复又沮丧道:“奴才今儿个是真不便给公主请安了,望见谅。”她与五公主如今甚为投缘,说话自然没那些个顾忌。
五公主蹙眉道:“行了,甭整那些虚礼,问你话呢。”
千琋苦笑道:“欲加之罪呗!”
五公主轻责道:“没听说宜妃什么性子么?知道她有所针对还不避着点儿!”
千琋无奈,颇有些委屈道:“避无可避。”
五公主面容微凝,不忍责备,长叹一息:“罢了罢了,也怨不得你。你是不知……”
屋外骤然响起敲门声,五公主戛然而止,千琋扬声道:“进来吧。”
只见一抹紫褐色宫装转入帘内,原是明素拿着一个精致木匣子过来,她先向五公主请了安,方将匣子递给千琋道:“这是乾西五所的阎公公让我转交姑娘的百镇膏,可活血镇痛,说是八贝勒特送于姑娘的。”
千琋正接过匣子的手不由一滞,心头暗焦,这八阿哥何意?非要引得宫中尽起流言蜚语才满意么?
待明素离去,五公主拿起千琋手中青花小瓷瓶的百镇膏沉吟道:“阎公公?难道是八哥身边的阎进?”她望向千琋,扬起一抹暧昧不明的笑意揶揄道:“哟,八哥给你好大的脸面呐,那阎进可是随身伺候他多年的人,亲自给你跑腿儿?”
见千琋心神凝重,无意与她玩笑,五公主也收了戏谑模样,肃容道:“你不是喜欢我四哥么?怎么又搭上八哥了?”
千琋苦闷,将那日八阿哥出手相救一事悉数告知,五公主拧眉道:“可不得了!你是不知,你与八哥之事眼下宫里都传遍了,我那八嫂本就是个妒妇,这会儿指不定在整什么法子要治你呢!”
千琋耷拉下脑袋,看着那盒百镇膏,心头郁结,这下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五公主看她唉声叹气的模样,也是于心不忍,关切道:“我看你这些日子就好好待在咸福宫养伤吧,旁的哪儿也别去了,免得落了单撞我八嫂那刀尖儿上。她虽泼辣,可这儿好歹有定嫔娘娘护着,她总不敢硬闯。”
千琋有气无力道:“也只能先这样了。”分明半点亏心事没做,可被八阿哥这么一闹,此事人尽皆知,她倒真有些心虚去面对八贝勒夫人了。
未及晌午,四阿哥与十三阿哥竟难得齐至咸福宫请安,定嫔忙命人备下一应茶果、点心好生款待,又亲自陪坐许久闲谈一二。
待十三阿哥问及千琋伤势,定嫔便让人去将千琋请了出来。只见她着一身素色常服,由左右两位宫婢搀着翼翼小心地挪入殿中,她正要俯身行礼,却听四阿哥道:“罢了,你有伤在身就不必多礼了。”
千琋忙谢恩,应着定嫔在座,千琋也不敢流露半点心思,甚为拘谨。
定嫔命人着意添了几个软垫在椅上,方让千琋就坐。
又见他三人言谈拘束,欲言又止的模样,定嫔便支开了一应宫婢,又对千琋温言道:“本宫有些乏了,先去小憩一会儿。千儿,替本宫招呼一下两位阿哥。”
千琋面色有些酡红,恰似心事被窥,轻声应允。
定嫔又与二位阿哥寒暄一番,这才领着明素进了内室。
四阿哥胤禛凝视千琋片刻方道:“伤势如何?”
千琋忙答:“还好,只是些皮肉伤,不碍事。”
四阿哥自怀中拿出一瓶膏药道:“这是太医院配置的‘百镇膏’,可活血镇痛,药效极佳,你且拿着。”
千琋看向那青花小瓷瓶一怔——百镇膏?这不是八阿哥此前遣人送来之物么?竟这般巧!看来此物确有奇效!她怕四阿哥瞧出端倪,忙伸手接过道:“多谢四爷。”虽是同物,可心境不同,捧在手里的触感也不一般,四爷的瓷瓶似乎质感温和,不似八阿哥那瓶身冰凉。
十三阿哥胤祥惑色的目光在千琋与四阿哥之间徘徊一番,犹疑再三终是忍不住问出口道:“小千千,宫里皆传你与八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早看穿千琋对四阿哥的心思,对流言深表怀疑。
果见四阿哥闻此眼神一顿,略微抬了抬首,亦有聆听之状。
千琋心头一颤,她最怕四爷听信了谗言而有所误会,只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仅凭她片面之词,他当真会信么?她深吸口气,纵然百口莫辩,也好过缄口默认,他信与不信,已由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