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律师所言极是,如果真如你所猜,此刻你最好不要盯着那里看。”唐路行一边轻声提醒,一边横了一只手掌在她右脸边。
荆岑视线被挡,下意识的转头,圆润俏挺的鼻尖顷刻间拂过唐路行的掌心,温热的鼻息若有似无的喷洒过去,唐路行干燥白皙的手突然间渡了一层可疑的绯红。
两人顷刻间就愣住了,荆岑感觉自己都快停止呼吸了,刚刚风吹竹林沙沙声、麻雀叽叽咋咋声和远处隐隐传来的车马喇叭声,都湮没在了这一呼一吸之间。
艳阳高照下,似乎只听到了两人的心跳如鼓,“咚池、咚池……”
荆岑最先回过神来,他再次看了看呆呆的唐路行,干咳了两声。
唐路行放下了修长的手,顺着在脑后撸了一把,又握了个拳头,悄无声息的背在了身后。
两人一路不再说话,荆岑走在前面,唐路行落后一个石阶走在后面,他眼神深邃,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前面窈窕的身影。
很快,荆岑就看到了拾步亭,冷冷清清的立在那里,是个长方形,大概有二十来米,跟广大中国大地上的亭子大同小异,中间放着石凳石桌,旁边有几棵梨花树,其他再没有了。
荆岑按这案卷里的现场照片位置,找到了易晓棠被重伤昏迷的地方,地上早已经被清理干净,她当然也不会纠结这些细节。
她的专业也不是刑侦,她只需要在脑海里简单还原一下现场,找一些证据链的悖论。
易晓棠重伤昏迷的地方在拾步亭边缘,距离石桌有十来步远,她蹲下去查了一番,发现边缘竟然有一些拳头大小的碎石头。
“奇怪,案卷上说易晓棠在被性侵时,嫌疑人激情伤人,她被玻璃球砸伤失血,而且这里没有拖拽的血迹,那这个地方肯定就是伤害行为发生点,这不符合一般常识。”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拍照。
唐路行闻言,也蹲着看了一下,注意到这些石头后,他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报案的女孩叫姜云,你认识吗?据说她和同伴报案后,等到酒店警卫室和医务室的人来之前都没动过。”荆岑回忆着案卷记载。
唐路行回忆道:“不太熟悉,大概知道她是另一个组的演员。”
“晚上十来点钟,两个女孩不在宿舍呆着,跑这边干什么?案卷上说她是过来找白天落下的一耳饰,这原因够简单也好用。也就是说她白天来过这个亭子。”
“荆律师,你有没有想过,姜云确实是回来找耳饰的,但她找的可能不只是耳饰。”唐路行似有若无的提醒着。
荆岑反应很快,“苏岱林给你说了什么?”
“案卷里的物证是不是有易晓棠的手机?却没有苏岱林的手机?那他的手机呢?”唐路行缓缓说完,才回答她的问题:“今天早上苏岱林对于案子什么也没说,相信你也碰壁了,我也没多问案子,我只是问了点他以前参加比赛的事。”
“以前参加比赛?”
“剧组人员进来之前,我着重审核过他们以前的专业和成绩,苏岱林以前是跳现代舞的,和他搭档的就是姜云,他们两的成绩非常好,次次比赛都拿冠军,且都还很年轻,如果继续发展下去,能进到国家顶尖的歌舞剧团。”
“这么好的成绩?为什么后面不跳了?因为苏岱林要进演艺圈?”荆岑想起早上苏岱雨说的话,感觉有些矛盾。
“不,恰恰相反,苏岱林其实更适合跳舞,演戏没什么天分,而且性格比较单纯,也不太适合演艺圈。”
说到这里,唐路行停顿片刻,脸上露出遗憾的神情。
“他跳不了了,腿废了。”
荆岑睁大了眼睛,“腿废了?我看他走路是正常的,案卷里没有记录,她姐姐也没有说过。”
“普通的行走坐卧都没问题,甚至可以轻度跑跳,但是不能承受现代舞的高强度高难度动作,更不可能做托举这种男生现代舞里必须的动作了。”
“出了这种事,她姐姐不知道?早上还给我说是他自己想进演艺圈。”
“因为出事的时候,他在外地参加一个舞蹈比赛节目,节目上好好的没有事,还拿了冠军,后面结束了,搭档姜云却没忍住第二名的挑衅,跑去跟他们跳野舞比赛,野舞比赛就是这几年年轻人流行的玩意儿,性质跟打群架没多大差别,姜云求救到他这里,他当然是为了搭档两肋插刀,只是没想到对方是狠角色,混乱中直接给他把腿给废了。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就差不多恢复了正常。医生却告诉他再也不能跳舞了。”
荆岑神情变幻,听着这个曲折的故事,不禁想给没脑子姜云一个大棒,“所以后面两人决裂了?”
唐路行淡淡说道:“那倒没有,苏岱林为姜云废了一条跳舞的腿,姜云这边后劲比他还要大,直觉搭档为了她舍生忘死情谊深厚,再加上原本就心悦之,她就开始山盟海誓以身相许,说要照顾苏岱林一辈子。”
荆岑立马接话道:“可苏岱林对她也没男女之情呀!”
“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