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门半开着,里面空荡荡的,任安逮住一个路过的人,问着:“住这里的人您有没有看见?”
对方喝了酒,醉醺醺地大舌头道:“他他啊!罪范范!打架斗殴!干违法勾当!都都都被抓走了!”
任安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似的,质问道:“叫程林,我找叫程林的!平时摆摊卖麻辣烫。”
醉汉点头,说着:“小林啊,小林是个好好孩子,给我吃的!好好孩子,抓抓走了!”
任安放弃跟颠三倒四的醉汉问询,焦虑地重新上车,先去附近的派出所看看情况。他七抹八拐,打了好几个电话托人打听,快十点的时候,终于在一家派出所里见到了小贩。
小贩手被拷在一旁暖气片管子上,人蹲着角落中,耷拉着肩膀,垂着脑袋,像个静止的画面,没有活气。
任安先没去叫程林,先问了办案的民警到底怎么回事,民警瞥了一眼,说着:“偷窃团伙,我们观察了好久,逮到机会团灭,全抓住了。
民警是个年轻人,估计是觉得自己立了大功,声调特别高,角落里的程林听到,抬起有些木然的眼睛,猛然却看见了任安。
任安好像看到小贩明显哆嗦了一下,扯动金属手铐发出刺耳声音。
任安皱着眉头看向小贩,小贩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充满明显的慌乱和惊惧,眼圈立马红了,想站起来,手铐却拷得很低,他想说什么,却还是只动了动嘴唇,又习惯性的低下头,没有一声辩解。
任安走到小贩面前,也蹲下来,他没那么早下定论,一个拼了命摆摊挣钱的人,不像能干出偷窃这种事,如果他会走些捷径,也不至于这么辛苦。
任安伸手抬了抬小贩的脸,问着:“怎么了?”
小贩跟蚊子似的小声说着:“哥,我没偷。他们也住地下室,警察冲进来,把我也抓了。”
任安站起来,跟那个年轻民警说着:“警察同志,您看是不是有误会?他我弟弟,我看……”
年轻民警被挑战了权威似的,大嗓门喊道:“这能有什么误会,这里面就他有过案底,还坐过牢,重案!”
任安一怔,知道警察记录系统里不会胡乱写,他低头看着小贩,察觉小贩肩膀有些发抖。
仔细听,能听见小贩用及其细微的声音在哽咽地重复着一句话:“我没偷……没偷……”
这个城市里每时每刻都有那么多不安分的声音,谁能听得到蜷缩在角落里卑微小贩的声音?任安蹲下身,再次用手掌抬起小贩的脸,手掌中湿漉漉的,是小贩满脸眼泪,他看得到小贩眼神中的绝望,那种已经没有求助渴望的绝望,认命的,悲伤的,恐惧的。
任安心里像被狠狠蜇痛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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