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复存在了,现在再一次看见,陈颐只觉得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感动。
“过来……”唐尧忽地道。
“……嗯?”陈颐一愣,不知道唐尧的意思,一时没动。
“你打算一直站在墙边吗?”唐尧却道。
“我……”
“还是觉得我会吃了你,所以离我那么远?”
“我不是——”
唐尧忽地想到了什么,又问:“还是……你的腿……坐不下来?”
“没、没有的事。”
“那就过来吧。”唐尧再道。
陈颐柱起拐杖,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然后就在床边的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他将拐杖搁在一旁,再去看唐尧,见唐尧脸上的微笑并未消失,他不禁低声问他道:“唐……尧,你……不生我的气了?”
“我生你的气,你的伤就会好了吗?”唐尧反问。
陈颐摇摇头,然后想到他看不见,立刻出声说:“唐尧你别生我的气,我以后什么都告诉你,什么都不瞒你。”其实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唐尧只要一生他的气,他就觉得难过得不得了,比当初他放弃学琴还要难过。
“这可是你说的。”
“嗯!”陈颐定定地点头。
“好,那我以后也绝不跟你生气。”唐尧亦道。
陈颐听到这句话,从昨晚开始一直纠纠结结都快要扭成麻花的心总算松了下来,然后,他想到手术的事,不禁问唐尧:“你……已经决定了,要做手术?”
唐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如果我的手指能够复原,就不用总是担心你一再自责了,你啊,做过了就做过了,其实我跟你之间早就分不清是谁欠谁更多,但你要知道,我现在的心情跟先前的十年比反而是轻松的,我应该谢过你了不是吗?这并非客套话,你来到了我自觉亏欠的生命当中,而且帮我弥补了缺憾,我唐尧二十多年的岁月里一直活得问心无愧,却因为自己的疏忽铸成了大错,我想现在的你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感受,而且这样的感受,我想这世上也只有你能够明了了。”
听了这番话,陈颐终是忍不住伸出了手,他本想去握一握唐尧的手腕,但见到石膏刺目的白又停了下来,慢慢收了回去,口中说着:“我知道,那天你跟我道谢之后我就知道,可知道是一回事,真的亲眼见你受罪是另外一回事,但就算我如何自责,如何内疚,我心中隐约还是有一个声音告诉我,那就是‘不后悔’,虽然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认识了你,可是,能让我融入到你的生命当中,我却觉得太值得了,如果我们只是泛泛之交,那一定不可能认识到这种程度,我可能永远只能是你的贴身管家而已,其实昨晚我自己也想了很多,你气我不顾惜自己,气我把自己搞得一身是伤,这难道不是因为你也在关心我,在乎我,担心我吗?所以现在的我们是一样的,你受伤,我会难过,我受伤,你会生气,你跟我说,做过了就做过了,我也知道自责也好觉得亏欠也好都于事无补,不过,谁让你已经成了我命中注定的唐尧了呢?你对我而言,早已不是旁人那么简单了。”
唐尧静静地听陈颐说着,等他说完,唐尧唇角的笑意早已又深了好几分,他忽地开口,对陈颐道:
“……来,让我摸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