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分明是自己的东西,有一天却长了腿,跑得远远的,不肯靠过来。
但这些情绪,他一点都没在声音里流露出来。
“不要紧,我比较闲嘛,我来找你不就行了?”霍誉非把手机换了只手,“所以你在忙什么,我能帮上忙吗?”
那声音太暖了。
太好听了。
他喉喽里渴的说不出话。
顾骋闭了闭眼睛,没等他下定决心要不要拒绝。
那边又传来一句:“怎么样,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顾骋条件反射一样快速的回答:“我没事,我很好。”
然后他匆匆丢下一个“忙”字,就挂断了电话。
他不好,他一点也不好。
昏暗的房间,窗帘严严实实挡住了外面明亮的光线。
顾骋坐在床边,手中握着手机,眼圈微微发红。
身后的大床上,散落着一片大张大张的检测结果。
他又换了一家医院,重新挂号,做检查。然而那个医生翻看了他之前的病历本,又比较了两次检查结果,有点遗憾、有点同情的说了几乎相同的话。
并且建议他,解医生就是B市很有名的医生,如果他要做手术,最好尽快和医生排时间。
顾骋在这家酒店已经呆了整整两天了。
手术费大约要十万,他没有,但是可以攒一攒。
只要努力工作,大概一年,两年,三年?
或者他可以先休学,想办法多赚点钱?
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就算手术成功,他也最多活到三十五岁,然后呢?
他不能做任何剧烈运动,不能吃刺激性的食物,不能喝酒,不能熬夜……不能做很多很多事。
不能去爱一个人。
因为他无法和人相伴一生。
他会一无所有。
顾骋呆呆的坐在床边,望着又一次亮起来的手机屏幕发呆。
上面显示的是“霍誉非”三个字。
他有点困惑了。
然后忽然间,他身体轻轻一震。
在顾骋前二十年生命中,第一次这样直白而鲜明的正视死亡这个字眼。
他还太年轻了。
他刚刚才忽然意识到。
死亡不仅仅代表着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还代表着永远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一切的物……
和人。
然后他的手机又一次执着的响了起来。
顾骋还没来得及想好要不要接,它又自己挂断了。